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不但有憤怒的日本民眾寫信給媒體,攻擊長崎市長。
日本極右團體更是難得膽大,跳了出來。
他們借助日本民眾的憤怒,對這位有良心說真話的長崎市長發出了生命威脅警告,宣稱他“反日”。
仿佛經歷過東京審判之后,那些殺人如麻的日本兵搖身一變成了參與昭和大建設的螺絲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人,中日建交也進入了近代以來少有的蜜月期。
這些侵略者們就可以抹去歷史的痕跡,矢口否認當年的罪惡,逃過道德與人心,歷史與正義的審判了。
真不知日本的民族性情是天真單純呢?還是無賴下賤?
最可恨的是,從這一年開始,普通日本人作為戰爭侵略者,戰爭加害者的意識便開始不斷地淡化,逐漸地模糊。
而日本戰爭受害者以及人類唯一經受原子彈傷害的角色,卻在不斷地強化,不斷地為世界所認同。
這是這個世界堪稱最無恥的因果倒置。
在共和國,情況也是差不多。
1989年可真是個多事之秋,通貨膨脹,吃喝風、艾滋病,出國熱,毒品,官倒,腦體倒掛,現代藝術,使眾多的國人面對日益復雜的社會現狀感到惶惑不安。
在我們的社會生活之中,盲目的樂觀、高歌猛進與彌漫著的郁悶、沮喪的情緒交織。
一方面,是愈演愈烈的經商熱、斗富和炫富的風氣蔓延。
另一方面,則是存在著的挫敗感和無力感的怨恨。
社會發展給所有人的生活帶來了新的變化,人們同時也看到了少數人收益更多,貧富分化加劇。
于是一些令人不愉快的現實逐漸浮現出來,變得越來越清晰。
對于大多數的國人來說,這一年即是改善生活的一年,同時也是令人困惑和難以下決斷的一年。
人們想要拼搏,卻又顧忌生存的穩定性會遭遇破壞。
他們仍然手頭緊張,不夠消費更多的東西,扣除維持基本的生活費用之外,也沒有多少余錢了,只能看著那些有錢人尋歡作樂,這是新時代不可回避的現實。
除此之外,一方面,是文化界、知識界對現實問題的逃避和消解。
另一方面,是可以感受到的生存危機和心理失衡。
這些問題,僅僅從電視機上播出的電視劇就能獲得充分的體現。
這一年,充滿鄉土色彩的電視劇《籬笆女人和狗》,一經播出,就在全國引起了極大反響,人們看到了對鄉土華夏的刻畫,并為棗花的命運觸動了心靈。
與此同時,都市題材的電視劇方興未艾,卻呈現出了相反的作用。
《商界》、《大酒店》、《公關小姐》等電視劇給普通民眾展示出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高級生活方式,讓許許多多的渴求成功的人士寄予了某種夢想。
這似乎是一個永遠也走不出的悖論,越是經濟出現重大問題的時候,劇院里越是要制造這種讓人忘記憂慮的夢幻。
當年美國大蕭條的時候,美國人普遍感到希望渺茫的時候,好萊塢的歌舞片就是像這樣給公眾悲涼的心情注入溫暖,讓人們在精神麻醉中暫時忘掉現實的慘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