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不斷抱怨,心疼沒將他們屋里的被褥帶來,說那可是上號的綢子,里面的棉花都是新棉。
李慢侯也覺得有些疏忽,怎么就沒想到搬家要帶被子呢?
這事兒只能托付張三,張三滿口答應,說是小事,不出一刻鐘,竟卷來一床錦被。
原來這一片三教九流匯聚,青樓極多。青樓向來是各種消息匯聚之處,就連許多高官,都需要在青樓中交換信息,所以一些當紅頭牌,本身就是一個聯系各種勢力的平臺,能量極大。金兵兵臨黃河的消息,許多消息靈通的青樓比老百姓知道的更早,北宋朝廷的文武官員甚至皇帝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反應都是逃跑,更何況這些青樓姑娘呢。因此不少青樓幾天前就關張了,大多數也在金兵攻陷浚州之后,選擇了逃難。
堅持到今天的極少,難怪李慢侯剛才過來的時候,在汴河上沒見到幾艘畫舫呢,此時的汴河,絕對比明代的秦淮河更熱鬧。
準備周全的青樓,會留下打手看護,但總有跑的匆忙的,張三是這一片的地頭蛇,他和容易就摸到一些人去樓空的青樓,卷幾床被遺留的被褥。
還算不錯,雖然是青樓女子用的被子,看著挺干凈,還有一股香味。李慢侯心里也沒什么行業歧視,稍微想了一下,覺得這時代梅病還沒從美洲傳過來,愛病更沒從非洲傳過來,應該也沒什么行業傳染病,就放心用了。
大被同眠,即便經歷過一天的身心疲憊,依然很容易滋生慾望。
蔡府剛剛安排金枝跟李慢侯成親的時候,李慢侯只感覺到荒唐,極其厭惡這種安排。
對金枝本人倒是說不上厭惡,也談不上喜歡,因為除了家常,兩人幾乎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因此很長時間,李慢侯都沒碰過金枝。甚至他睡覺從不脫潛水服,他心里有陰影,曾經那些家丁,動不動對他拳打腳踢,沒有防護服的保護他早就遍體鱗傷。
可對這種事,金枝卻十分介懷,她是宋代女子,李慢侯不碰她,意味著沒有洞房,在女人將男人視作天的時代,無法得到自己男人的寵愛,金枝天然有種恐懼感。為此她嘴上說不出來,但小動作沒斷過。
突破發生在李慢侯逃而復返之后,那種將到手的自由親自葬送的處境,如同從高峰跳入深澗,心理的失落讓李慢侯一度心如死灰,這種時候的人容易自暴自棄,對堅持的原則和信念,非常的不堅定。
當夜睡覺的時候,金枝又不安分,李慢侯的潛水服十分貼身,觸感傳遞十分敏銳。于是一切就那么發生了。
對此李慢侯是有心理負擔的,金枝的年級,放在后世還是一個學生。碰他讓李慢侯很有負罪感,因此他經歷過那種曖昧而又滑稽的過程,什么“我只蹭蹭”“摸摸而已”“我不進去”,不同的是,這不是男孩拿來哄騙女孩的把戲,而是李慢侯在心里對自己說的借口,到了最后當然就不止蹭蹭,摸摸而已,而是徹底被慾望征服。事后,李慢侯繼續安慰自己,這是宋代,這時代金枝這么大的女子生孩子都很常見。
事情一旦發生,突破了各種底線之后,底線就變成了下線,再也毫無顧忌。
“好像大了一些。”
相擁而眠,李慢侯的手并不安分。
最開始見到金枝的時候,金枝確實很像一個學生,身材瘦小,有一個描述詞“柴火妞”很適合她。不僅身子瘦,頭發有些干,皮膚也不算好,主要是因為營養。到了蔡府后,每日葷腥不斷,竟讓她開始快速變化。正是長身體的年級,皮膚很快就換發了光彩,頭發也變得烏黑。某些部位,自然也會改變。
金枝的反應很強烈,叫了一聲:“那怎么行!得找塊綢子裹起來,我可不想當奶媽。”
宋代人的審美不知道怎么就扭曲了起來,一改唐朝人喜好豐滿,偏執的喜歡起了纖細,有個美學家說審美的最高境界是病態審美,是賞病梅,是纏小腳。李慢侯覺得,這哪里是審美的最高境界,這是審美的人病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