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就有一個軍卒摸到趙構房中,試圖行刺他。
明州是海港,是可以出海直達日本的,趙構留在這里,覺得地方不好,于是轉移到了定海,而此時金兀術還在杭州呢。所以趙構完全沒有太倉促,逃的很從容。
十二月十九,趙構從定海渡海,去了舟山島上的昌國縣,而此時金兀術還沒打下杭州,他要追的那個人,已經跑到了大海另一面,已經開始等待他退兵了。
往海上逃,是趙構和大臣早就計劃好的。呂頤浩說“金人以騎兵取勝……若車駕乘海舟以避敵,既登海舟之后,敵騎必不能襲我;浙江地熱,敵亦不能久留。俟其退去,復還二浙,彼入我出,彼出我入,此正兵家之奇也。”
這貨也是好臉皮,把逃亡說的如此清新脫俗,上升到了兵家奇謀的高度。道理是不差,他們堅信金軍騎兵追不到海上,他們堅信敵人不可能在浙江留到夏天。結果他們春天就準備好了夏天逃亡的細節,但卻沒有好好籌謀一下防守,任由地方守軍戴著紙甲竹槍這種嚇唬老百姓的武器來防守要塞。
呂頤浩和趙構都相信金人不敢下海,但這一次金兀術讓他們大驚失色,因為金兀術真的下海了。兀術在定海搜集到了幾艘海船,竟然派兵登船跨海去追趙構。但趙構卻已經飄蕩在海上了,而且都等了金兀術快一個月了。
海上的生活并不好過,尤其是冬天的海上,潮濕陰冷,擔驚受怕。海上不通消息,不知陸地上的情況,如同被流放一般。就這樣漂了一個多月,才踏上溫州的土地,得知金兵已經退走了。
趙構勝利了,從春天就籌謀的逃跑計劃,讓他成功的保住了性命,獲得了一次恥辱的勝利。兀術失敗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戰略目標抓趙構卻沒有實現,收獲了一次奇跡般的失敗。
金兀術自始至終連趙構的毛都沒摸到,一直跟趙構差著一個月的行程,派到海里的戰船,遇到宋軍海軍一點辦法都沒有,根本打不過。金兀術心里清楚,他這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只是不甘心,連續失敗了幾次之后,決定收兵。
來時,急著趕路,走陸路,快速奔襲杭州;去時,已經劫掠了江南最富庶的兩座城市,臨時都城杭州和最大海港明州,擄掠的財物太多,只能走水路。于是沿著運河,浩浩蕩蕩,順路繼續劫掠,運河沿岸的秀州(嘉興)、平江(蘇州)、無錫、常州,最后到鎮江。
信誓旦旦要在平江死守的宰相周望,連探馬都不怕,消息全靠傳聞,等金兵開到平江府城下的時候,周望驚慌失措。
正月二十一日,在海里漂了一個多月的趙構從溫州上岸。二月十三日,金兵從杭州臨安府退兵。二月二十三日,金軍游騎出現在了平江城東,被周望詔安后安排在這一帶屯田的統制郭仲威,聞風而退。周望棄城直奔太湖,蘇州市民請他留下,周望不同意,市民們大罵,周望在罵聲中離開蘇州城。平江知府湯東野,聽說周望都跑了,立刻攜家帶口逃離蘇州城,臨走將自己的知府大印交給郭仲威。第二天,郭仲威與將官魯玨在城里放火,夜里郭仲威也跑了。
金兵進入了蘇州,金兀術住進知府衙門,然后縱兵將蘇州城里的金箔子女全都掠走,接著一把火燒了這座古城,大火燒了五日,煙氣百里之外都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