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客棧,戲場正廳,位置最好的一桌竟是駙馬所定。
駙馬陳篙三十多歲的年紀,稱得上相貌堂堂,雙眼有神,從外表看是一個翩翩公子,可誰又知道那副俊秀的軀殼里裝的是一個真正的魔鬼。
云極的目光從戲臺轉到了陳篙身上。
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位駙馬。
與往常看人不同,云極的目光沒有絲毫情緒在其中,冷清清,就像看妖獸的時候一樣。
仿佛察覺到目光,陳篙轉頭看去。
正好與云極四目相對。
雙方同時微笑著點了點頭,都顯得溫文爾雅。
戲臺上不合時宜的演著一處癡情女怒罵薄情郎的戲碼,裝扮成癡情女的戲子如泣如訴,曲調悠揚婉轉,聽得人悲從中來。
陳篙略有不喜,手下的家丁立刻打斷道:“聽聞劉家客棧的戲班子聞名皇城,如果都是這種貨色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讓你們的臺柱子出來,我們駙馬爺沒時間聽你們在這鬼嚎。”
一聽駙馬兩個字,臺上的人不敢唱了,也不敢立刻下去,這么多客官呢,這要唱不完就走,場子不是砸了么。
臺下有人正聽到興頭上,戲忽然停了,自然不喜,于是有人低聲道:“戲得從頭聽,都拿錢聽戲,怎么我們的票錢不是錢吶。”
客棧不太大,陳篙明顯聽到了,他笑了笑沒說什么,而是用眼神示意手下。
立刻有家丁出聲道:“今兒的場子我們駙馬府包了,各位花了多少銀子待會兒我們如數奉還,駙馬爺想聽哪一段,諸位跟著聽就是了,不愛聽的話可以現在就走,我給你雙倍的票錢。”
雙倍票錢當然是賺了,但沒人真敢去要,那不是明擺著得罪駙馬么。
駙馬發話,班主立刻換下臺上的戲子,鑼聲一響,臺柱子登場。
戲班子的小花旦確實迷人,二八的年紀,模樣俊俏,嗓音清脆悠揚,舉手投足間頗有一股大家風范,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皇城里的名角兒。
自從小花旦登臺,駙馬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人家身上,眼神里的貪婪毫不掩飾。
一曲唱完,喝得滿堂彩。
退場之前,小花旦被駙馬叫住。
陳篙站起身,贊道:“好嗓子!看來皇城里的名角兒又添了一個,從今天開始你們戲班子轉場吧,我出三千兩,包你們十天。”
駙馬府的家丁跟著喝道:“愣著干什么?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們走哇,給駙馬爺唱十天戲,以后你們就有了活招牌,身價還不倍增。”
十天三千兩,一天三百兩,如此價格絕對不算少了,尤其給皇親國戚唱戲能讓戲班子名聲大噪,確實可以身價倍增。
但是有一點。
包場的地方不是駙馬府,而是駙馬在城外的別院。
駙馬的風評在皇城里那是人盡皆知,年輕漂亮的女子落在他手里,毀了清白還在其次,人家可是動不動就用寵妾的人頭與公主表忠心吶。
班主臉色發苦,小花旦驚慌失措,有心拒絕又不敢。
駙馬爺的命令誰敢不從,人家在霽云皇城里動動小拇指就能讓一個戲班子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戲班子一行人左右為難的當口,有聲音從靠窗的位置傳來。
“我也出三千兩,包你們三天。”
大廳里頓時嘩然。
眾人紛紛看去,發現說話的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人。
這位出價更狠,只包三天,相當于一天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