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為老黃木,上面已擺滿精致的酒菜。
不說十兩銀子一壺的陽參酒,就單這一桌酒菜,可以讓義安城臟窟里的任何一人賣命。
在那些窮瘋餓瘋的臟窟人看來,吃這一桌酒菜,無異于人間極樂。
桌后主陪位坐著一中年男子,黑色長發盤起,肥臉大鼻,插有一飛云斜髻,一身錦衣華袍,腰間佩劍,手拿一柄六菱折扇,正是張伯中。
張伯中見到方昊入閣,連微笑站起行禮,說實話,他吃這一頓飯心中還是略忐忑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路上他也與另外兩家家主自醒其身,是否以往得罪過程府,最后確定沒有。
別說得罪,見面都只是遠遠見過一眼,從未有過交流。
雖想不通,但路上三家已達成同盟,同進退,一自身實力不弱,二有朝龍城權貴作為后臺,不怕方昊玩什么幺蛾子。
“程城主,早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器宇軒昂,當為人龍。”張伯中從桌上將酒杯端起,笑臉迎步上前道:“酒已滿好,話不多說,伯中敬城主一杯。”
“以表誠意,伯中先干為敬。”張伯中雙手端杯,仰頸一口深悶。
锃!
一道黑光閃過,刑刀出鞘又歸鞘。
兩儀閣內寂靜無比,落針可聞。
張伯中仰起的脖頸上,膚肉雪白,緩緩滲出一圈血線,抬臂的雙臂也出現一道血線,與脖頸血線處于同一水平線。
咚。
斷臂與杯子落地,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鮮血殷紅噴落,緩緩將地面白色陰魚染紅、填滿。
方昊已收刀出了兩儀閣,轉而進入了東邊的桃花閣。
“不要出聲。”副親衛長小心抽刀,架在了酒樓老板的脖頸上。
酒樓老板凝視著兩儀閣內的血案,臉色煞白,身子如篩子般抖動不止,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親衛長臉色同樣煞白,呼吸變得很重,最后頹然一嘆,凝視桃花閣的方向,眼睛中滿是復雜與懼意。
桃花閣,閣如其名,四面八方都桃花,地面都是新鮮的桃花瓣,看樣子一餐一換。
方昊進閣后,順手關上了屋門。
正對他主位上坐著一人,身體極為魁梧,與方昊占據的肉身有一拼,身高看樣子兩米開外,光頭,臉上有道道血疤,脖頸上帶著一串佛珠。
宋家家主,宋闖!
方昊注意到宋闖不同張伯中在副位等他,而是坐了主位,眼睛微彎,有性格。
“程城主,初次見面,宋闖粗人一個,不會說話,城主要海涵某啊。”宋闖也不站起,坐在椅上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大大咧咧抱拳。
宋闖聲音奇高,聽在方昊耳朵里宛如銅鑼近敲般刺耳。
“手挺大,試試力?”方昊從進閣就沒停步,一步步已至主陪位,將自己同樣不小、滿是死繭的手掌伸至宋闖臉前。
宋闖錯愕抬頭,與方昊對視。
方昊筆直站于宋闖身前,魁梧的如一堵人形鐵墻,將木窗穿入的熾陽完全遮擋,將宋闖打入大片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