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里外,洪山湖東側的深山密林中,雪花落在鋪滿松針的山道上,一只小小的麻雀在光樹枝上空飛舞,看著下方如同蟻群一般的水匪,持著刀槍在山洞、枯草從之間尋找,不時傳出幾句怒罵:
“臭娘們,給老子出來,老子非把你活剮了……”
“狗日的,喪盡天良……”
“我呸,你他娘有種給老子出來……”
歇斯底里的怒罵聲,在山野間隨處可聞。
洪山水寨的三當家馬四虎,裹著獸皮大襖,靴子從光滑的松針上踩過,手持長刀不停捅著樹林間的草叢,哪怕已經過了兩天,臉色依舊鐵青。
前天晚上寨子里收到了一個大戶送來的贖金和酒肉糧食,因為這單買賣是馬四虎辦成的,便和手底下的辦了個‘慶功宴’。
馬四虎也是江湖好手,刀口舔血對吃食戒心很重,提前驗過明明沒毒,哪想到幾口酒肉下去,兄弟們都瘋了,抱在一起干盡了惡心事,他清醒過來時還抱著自個師爺,把那窮酸老書生嚇得尿了一褲襠。
這等奇恥大辱,馬四虎如何能善了,更不用說還在水寨大門上寫字挑釁。若不是那倆臭娘們跑的快,非得剝皮抽筋掛在寨子大門上不可。
不過說來也奇怪,洪山水寨傾巢而出,把這片山野直接堵死了搜查,水寨地勢易守難攻,就只有一面出口,除非那兩個女人大冬天從湖里游走,不然不可能跑到。可惜千把人輪番在山野中搜尋了兩天,都沒有找到下落,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馬四虎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從來不信邪,當下能做的只有不停的尋找,直到找到出了心中惡氣為止。
而距離馬四虎約莫半里的一塊大石頭上,鐘離玖玖披著枯草編制而成的蓑衣,和同樣打扮的鐘離楚楚趴在一起,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看向及遠處的金陵方向,幽聲道:
“楚楚,你說那沒良心的,怎么還不過來?都兩天了,消息也該傳到金陵,我好歹對他不薄,連鎖龍蠱都給他了……”
鐘離楚楚身上蓋著薄薄的一層積雪,拿著玉佩輕輕摩挲,無奈道:
“師父,都說了他不會管我們,欺負這群傻蛋兒有什么意思,你還不如直接下毒都弄死為民除害。”
鐘離玖玖幽幽嘆了口氣:“一千多號人,里面還有肉票,我又不是心腸冷血的女人,一股腦全毒死以后還怎么睡覺?良心上過不去……”
“那也不用下春藥……”鐘離楚楚說道這里,便打了個哆嗦,碧綠雙眸滿是嫌棄:“惡心死了。”
“你懂什么,百姓也好、江湖人也罷,都喜歡聽這種驚世駭俗的事兒。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連西域都能聽說這事兒,咱們師徒也就名揚天下了。”
“……”
鐘離楚楚無話可說,總覺得這名聲,不怎么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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