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臣攜西涼軍五萬,自配鎧甲戰馬,為圣上平滅內亂,眼看大局將定,圣上卻以無稽之談強令臣退兵!
圣上可知,臣這一退,天下亂局便要拖延多久?
大江南北有多少百姓因兵禍變為流民,又有多少百姓因災荒橫死荒野?”
言辭激昂,雖有不敬之處,但卻說到了朝臣的心坎里。
從正月初一開始,滿朝文武眼睜睜看著正處于繁華盛世的大玥,在四起的狼煙中變地千瘡百孔。
整個天下陷入戰火泥潭,強征壯丁糧草,每天都有無數人餓死,各地起義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不速速平叛,每拖一天對大玥來說都是元氣大傷。
作為這個天下的父母官,豈會不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若是連百姓安危都不顧,頭上的官帽子,乃至皇帝的帝冕都戴不穩。
滿朝文武沒日沒夜討論局勢,便是為了先安內部,再退外敵,把大玥恢復到戰前安居樂業的狀態。
眼見局勢有點起色,宋暨忽然就在后面拽著了韁繩,群臣心里豈能沒有怨言?
天子宋暨也明白這個道理,也從心里想攘外安內,想讓百姓減少死傷。
但為君者,皇權重于一切!
天下平定后,若宋氏沒了,要這天下太平何用?
這不是自私,而是君主本該如此,沒有誰會慷慨到,為了百姓安危,連皇權都讓給其他人。
聽完許不令的言語,宋暨只是平淡道:
“西涼百姓,也是朕的子民。北齊左親王蠢蠢欲動,調兵回防,并無不妥之處。關鴻業帶著兩萬西涼軍和府兵,足以平定四王。”
許不令上前一步:“那圣上,為何讓臣遠離前線,退守南陽?”
宋暨坦然以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后勤調度比沖鋒陷陣更重要,你年紀尚輕,不能只憑匹夫之勇沖鋒在前,亦要多磨礪這方面的本領……”
“圣上只是怕我許家造反!!”
宋暨正在解釋,昂首而立的許不令,忽然朗聲大呵,壓下了宋暨的言語。
聲若雷霆,在空曠大殿中極為響亮,認真聆聽的臣子都被嚇的一哆嗦,繼而便是滿眼錯愕。
關鴻卓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怒目而視:
“許不令,你放肆……”
許不令沒搭理關鴻卓,轉過身來,面向滿朝文武:
“所有人心知肚明,何必在這朝堂上遮遮掩掩!
西涼軍奔行三千里,來到武關拋頭顱灑熱血,為的是大玥的太平。
只因為我能征善戰,連克南陽和襄陽,突然就強令西涼軍滾回西涼,能是什么原因?
我許家坐擁十二州之地,手握二十萬重兵,兵強馬壯、功高震主,早已遭人猜忌。若我再平滅四王,收攏兵馬樹立威望,關中軍便壓不住,圣上怕我許家造反!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什么能讓圣上,下這道近乎荒唐的圣旨?”
怒聲呵問群臣,文武百官卻是訥訥無言,不太敢回答,畢竟這就不是該擺在臺面上說的話。
關鴻卓臉色憋得通紅,怒聲道:
“你胡說八道!圣上豈會……”
許不令雙眸帶著鋒芒,掃視滿朝文武: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此理自古有之;但我要問一問你們,我許家可曾造反?
甲子前開國,我祖父許烈屠戶出身,征戰數十年官拜大將軍,統領大玥兵馬近百萬,如今的遼西軍、關中軍、西涼軍,皆是我祖父手下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