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吹捧幾句,王淵面露憂色:“可惜那六七百賊騎,全都趁亂逃走了。若再推選出一個賊首,這些賊騎席卷州縣,又能迅速裹挾上萬人!”
“確實如此。”朱英附和道。
這就是劉六劉七之亂難以平定的原因,反賊的騎兵太多,而且個個跑得快,若不根除必定死灰復燃。
朱英眼見天色盡黑,皺眉怨怒道:“此地知縣如此怠慢,居然還不來迎我等入城!”
話音剛落,便見張茂蘭押著兩車糧草出城,抱拳道:“諸位將官,多謝冒死援救。但瑣碎事務太多,剛剛才把堵死的城門打通,有怠慢之處還望海涵!”
朱英指著那兩車糧草:“你打發叫花子呢?”
張茂蘭解釋說:“本縣四個月前,被賊寇洗劫過一次。招撫流民耗糧頗多,如今又要安置這些被俘賊寇,實在分不出多余的糧草。對了,鄙人任丘知縣張茂蘭,不知幾位將軍尊姓大名?”
王淵抱拳還禮:“鄙人翰林院修撰、巡按御史王淵。”
“今科狀元郎?”張茂蘭驚訝莫名。
王淵笑著介紹:“這位是御馬監朱英兄弟。”
張茂蘭瞟了一眼朱英的假胡須,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他平時見到太監,都沒有什么好臉色,但畢竟朱英是救下縣城的援軍,當即給足禮節:“原來是大監當面,在下有禮了。”
王淵又介紹伍廉德和三個朱兒子,聽得張茂蘭頭皮發麻。
好家伙,這幫人要么是金科狀元兼巡按御史,要么是太監、錦衣衛和豹房騎兵統領,隨便扔出一個都惹不起啊!
更難得的是,這些人身份精貴,居然敢以寡敵眾,冒死破敵。
張茂蘭打心里生出佩服之情,態度變得更加尊重,笑著邀請幾人進城休息。但他同時也堅持原則,堅決不許二百騎兵和錦衣衛哨探入城,只派人運來酒食到城外好生犒勞。
數日之后,豹房。
內閣和六部大佬都被招來,朱厚照喜滋滋的拿出那份戰報:“諸公,且看前方喜訊。”
戰報在大臣手里轉了一圈,齊齊皺眉。
楊一清提醒道:“陛下,二百精騎破敵萬余,斬首無數,俘虜三千,自身卻一人陣亡,四人受輕傷。這個……這個戰績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怕是有虛報之嫌。”
眾臣紛紛稱是。
“哈哈哈哈哈!”
朱厚照今天心情暢快,大笑著扔出一份奏疏:“這是任丘知縣張茂蘭的上疏,讓錦衣衛一起帶回來的。‘天下清官張茂蘭’的名頭,我在豹房也有耳聞,你們難道還不相信?”
眾臣又是一番傳閱,大概是都信了,卻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你一個狀元郎,要不要這么猛啊!
朱厚照笑道:“我已經將這份戰報,連同張茂蘭的奏疏,一起傳令諸軍,讓他們都跟王二郎好好學學!”
在調遣邊軍進入北直隸之后,統軍之人已經換了,由兵部侍郎兼右僉都御史陸完提督軍務,全權統率京營、宣府和延綏官軍。
陸完接到皇帝發來的戰報,瞬間壓力山大。
這什么鬼戰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