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漢說:“屋后竹林之中。”
王淵說道:“帶我去瞧瞧。”
李伯漢渾身發冷:“這個……就沒必要了吧。”
王淵死盯著對方:“很有必要!若找不到女嬰尸體,本督就以溺嬰論處。李世兄,帶路吧。”
李伯漢當然不可能親自埋葬死嬰,甚至他與妻子都不參與溺嬰,畢竟讀過圣賢書嘛。君子遠庖廚,是不忍殺生,更何況殺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負責埋嬰的,是一個李家老仆,硬著頭皮將王淵帶到莊園附近的竹林之中。
沒有墓碑,甚至連墳墓都沒有,挖坑埋下就直接填平了。
王淵沒有前去監督挖尸,他要留在李家鎮場子。一邊慢慢品茶,一邊跟李伯漢閑聊,兩人盡聊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不多時,袁達帶著女嬰尸體回來,是跟襁褓一起埋葬的,襁褓還站著許多濕潤泥土。
“把鄭仵作請進來。”王淵繼續喝茶。
仵作與士卒,都在李家大門外,很快便被請進來。
鄭仵作當場查驗尸體,用手四處按按,再撬開死嬰的嘴巴。對王淵略微點頭暗示,才說:“總督老爺,需要開膛確認。”
這暗示,即仵作已經能夠判定女嬰為溺死。
王淵對袁達說:“袁二,令士卒包圍李家,一個都不許放走。再派人去把錢塘知縣常倫、主簿周明倫喊來,這是他們錢塘縣的事情。鄭仵作,等知縣到了,你立即開膛驗尸!”
李伯漢已經腿腳發軟,用哀求的語氣說:“王總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袁達立即出去辦事,常倫還沒有趕到,浙江鎮守太監王堂、浙江左布政使王紹、浙江按察使原軒、杭州知府徐蕃就陸續來了。另外到場之人,還有錢塘李氏另外兩房的當家人,以及杭州府其他幾個大族當家人。
“坐,不要說話!”
來一個,王淵就讓他們坐下,并且不得隨便開口,沒一會兒竟坐了十多個。
只有浙江鎮守太監王堂,擅自開口勸解道:“王總制,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不如咱家做個和事之人,今天的事情就這么翻篇了。”
王淵絲毫不給面子,當著眾人的面問道:“你是誰的人?張永,谷大用,還是張雄?”
這三個大太監,隨便拿出一個,都可以跟內閣和六部對剛,令朝中文武百官聞之色變。
但王淵,不僅直呼其名,而且毫無畏懼之心。
王堂尷尬一笑:“王總制,我是陛下的人。”
“那巧了,本督也是陛下的人,”王淵死盯著王堂,“陛下有令,浙江事務由我全權負責,你難道想違抗陛下的敕令?又或者,你怕本督太清閑,想找點案子讓本督查查?”
王堂瞬間身形矮了幾寸,賠笑道:“王總制說笑了,我只是來勸勸。”
“那你可以走了,本督不聽勸。”王淵沒給好臉色。
王堂估計得了李家的好處,居然還賴著不走,矮身拱手道:“王總制……”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