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啟帝也給出了答案,“年齡。”
修行得快的,自然便是天才,天才自然該被優待。
赤發問道:“大器晚成?”
寧啟帝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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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無言以對,只是不想回答。
這些事情,他其實想過幾百年,自然有答案,但是和赤發爭論,卻無意義,這世上唯有那邊千丈山中的那個道觀里的道人有資格和他談論一二。
眼見寧啟帝沉默,赤發也不多問,只是轉移話題說道:“看這架勢,他肯定要一統天下了,到時候陛下的心愿是否就了了。”
寧啟帝還是不說話。
他這樣的人物,廢話不想說,想說的話,沒人去聽,才麻煩。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后才緩慢開口說道:“若是有機會,朕想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
只是話音未落,兩人對面,在戰場另外一處,有一個枯瘦老僧,突兀出現,出現之后,老和尚盤坐在地上,完全不管那些血水會不會將他的僧袍沾染,開始在這里默念佛經。
那是超渡的經文。
一個個金色的字符從他的嘴里蹦出,在這片天地之中游離,帶走一片又一片黑色的污穢。
那是怨念。
若是不超渡,說不定便會在這里誕生一個怨念超級的鬼修,到時候,又要為禍一方百姓。
老和尚一直盤坐念經,寧啟帝便一直看著他。
直到一個時辰之后,老和尚站起身,轉頭看向這邊。
空洞的眼眶里,有些慈祥。
寧啟帝平靜看著他。
良久之后,老和尚淡然開口,“沒想到在最后的時光里,還能見陛下一面,十分榮幸。”
他看不見人,卻能識得人。
寧啟帝身形一閃即逝,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老和尚身前。
“能看見朕?”
老和尚搖搖頭,“都是聽聞的,聽聞大祁在梁照登基之后,那個老龜便被人帶出了大祁,而后出現在了南楚,聽聞有頭異獸,名為朱厭,曾行走人間,也聽聞東海之畔的那個畫師的東西被人拿了。”
寧啟帝平靜道:“你還真的知道不少。”
老和尚輕聲道:“世間事,老僧知道的不多,彼岸事,他們告訴老僧的也不多,不如陛下,穿行彼岸和此地,來去自如。”
寧啟帝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感慨道:“原來是你,朕還一時間沒想到。”
寧啟帝回到彼岸之后,一直想要殺一個人,但他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想了多年,也不曾想透,若是想明白,老和尚只怕是早就死了。
“陛下現如今也不用殺老和尚了,老僧馬上就要死了。”
老和尚枯瘦不已,一生氣血早已經枯竭,若不是佛法高深,加上苦苦支撐,只怕早就西去。
“即便你死了,朕要殺的人,還是在。”
寧啟帝淡然道:“除非你愿意把這個秘密帶到地下去。”
老和尚搖頭,“有些事情,不可遺失,所以老僧定然是要告訴世人的。”
寧啟帝笑道:“倒是有這么堅持。”
老和尚輕聲道:“不過陛下是無法再殺人了。”
寧啟帝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他不蠢,反倒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聰明,只是一點就明白了。
老和尚的身份并非單純是南海之主,除去這個之外,還有一個身份,那個身份也是代代傳承,守護這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在他快要離開世間的時候,肯定要告訴另外一人的。
那人會在合適的時間,去向那些快要離開這里前往彼岸的修行者告訴他們自己知道的。
他們甚至,還能有辦法和彼岸產生聯系,即便是相當有限。
這個身份,其實極為重要。
而寧啟帝要殺的便是擁有這樣身份的人。
可現在來看,老和尚是要把這個身份傳到寧啟帝身上。
所以寧啟帝才笑了起來。
他不管要殺誰,都不可能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