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英明。”盧象升心服口服的說道。
能讓大明朝的明公們,不收碳敬和冰敬是何等的手段?當初張居正在的時候,也沒見明公們有一絲一毫的收斂,但是萬歲爺做到了。
朱由檢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李自成,這都是和李自成學的。
民信局的背后還背著一大堆的地下錢莊,他們可以將行商的賬目隱匿,因為承兌匯兌都是由民信局實現,這就導致了大明商稅越收越低的一個片面的原因。
而朱由檢做的事,就是摸著李自成抄家的路數過河罷了。
“天雄軍,人人如虎,可惜朕用不好他們。”朱由檢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讓盧象升和隨行的官員的官員臉色都很差。
“萬歲,這不是挺好的嗎?”盧象升看著其他朝臣們如同悶葫蘆一樣,只好硬著頭皮接話。
朱由檢指著天雄軍說道:“三府軍備萬人,人人如虎,目光如炬,站如松,行如風,卻衣衫襤褸,破衣一件,僅能遮體,草鞋兩雙,凍瘡無數。腰間繩子一根,餓的時候用力的緊兩下,讓如此好兒郎以如此模樣,前往陜西平定民亂,此罪責不正是在朕身上嗎?”
“他們有妻兒,有父母,有家庭,朕讓他們如此赤手至戰陣,不是將軍卒送入虎口之中又是什么?”
“臣萬死不辭。”孫承宗出列,長揖在地俯首說道。
朱由檢將孫承宗扶了起來,說道:“這怎么能怪孫帝師呢,孫帝師剛剛接手兵部數月不到,這安民廠造不出火器軍服,怎么能是孫帝師的罪責呢,地上涼,快快請起。”
赤手一說,乃是當初戚繼光擔任薊門總兵的時候,看到薊門軍備的時候的感慨。
當時的火銃發射一發,這銃幾乎就不能用了,而且數量極少,分發的話不能聚集,殺傷力低下,不分發的話,各隊又無法自保。
而用手搓出來的鉛彈,腹口欠圓,鉛子失制,發之百無一中,命中率低的驚人,火器不足于敵人為敵的話,箭矢更是不如蒙兀之人的射的遠,射的準。
近戰之時,軍士之刀,平時砍木砍柴,芒刃已喪,白鐵尺余,僅僅剩下一個刀把,所以戚繼光說是薊門軍卒赤手上陣殺敵。
而此時,朱由檢舊事重提,則是大嘴巴抽在了孫承宗的臉上,當著近萬天雄軍,數名隨行官員和內侍的面,抽了孫承宗這個兵部尚書一個嘴巴子。
朱由檢扯的當然不是孫承宗擔任兵部尚書之后,而是之前的事,孫承宗謝罪的也是之前,而非安民廠生產不利的責任,畢竟天啟五年王恭廠炸了,安民廠一直處于待建的狀態,連個坊棚都沒有,拿什么生產軍備?
朱由檢說的是天啟四年之后,孫承宗就任兵部尚書后,直接致仕逃離權力中心,躲開魏忠賢鋒芒之事。
若非孫承宗一味的逃避,他要是能夠回京而不是致仕的話,到了京城,最起碼的軍備還是可以保證。
“薊門火藥局和兵仗局已經在打造火器了,朕也讓尚衣監和戶部開始組織百姓們縫制冬衣,爭取在天雄軍出發前,不至于這副模樣。”
“好了,回宮吧。”朱由檢再次看了一眼,站在風雪中的天雄軍,他倒是想再看看這群淳樸的漢子,可是他待的時間越久,這群只有草鞋的軍卒,就會在雨雪里站的越久。
“恭送萬歲。”
盧象升顫巍巍的給大明皇帝行了個大禮,兩滴淚掉落在雪中,瞬間凝成了冰晶。而盧象升絲毫沒有顧忌地上的泥濘,就這樣跪在地上,直到皇帝的車駕離開,他才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