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鐵料,怎么打仗?恢復本溪的鐵料供應,需要多久?
黃臺吉不敢賭,也不能賭,很顯然,不退反進的毛文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就是一場雖然沒有對話,但是已經達成的交易,毛文龍進逼本溪,甚至不費一兵一卒,幾千斤火藥下去,兵不血刃拿下本溪,就是要黃臺吉回去,在黃臺吉回去之前,毛文龍是不會炸毀礦洞的。
黃臺吉看這樣眼前,只要進攻就能拿下的鳳城,嘆息的說道:“杜度,傳令下去,鳴金收兵,轉回本溪。”
“叔父……”杜度想要說話,但是想了想,又說道:“遵令。”
“杜度,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留下鑲白旗,正白旗馳援本溪,但是杜度,你想過沒有,若是你是毛文龍,我建奴兵分兵之后,你當如何?”
“當年薩爾滸之戰,楊鎬敗于分兵,至今日,我八旗軍也有了分兵之眾,可是我們這一方向,再分兵,豈不是重蹈杜松之覆轍?”黃臺吉收回了自己的落寞,開始細心的教導侄子。
既然杜度已經做了鑲白旗的旗主,而且這段時間對他黃臺吉也是言聽計從,黃臺吉自然要籠絡。
本來互相視為敵寇的二人,斷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十分的親近了,哪怕是心里恨得對方死,但是表面上卻是父慈子孝,大汗也不叫了,改叫叔父。
“叔父所言極是。”杜度恍然大悟,他不是不知道分兵之禍,但是如此草草撤退,杜度實在是不甘心,在黃臺吉說明之后,杜度也同意了大汗的決定。
黃臺吉看著近在咫尺的鳳城,指著鳳城說道:“今日一去,我們再至,就今非昔比了,作為義州的門戶,這里,我們再至之時,必然不若今日至寡兵孤守,再想取鳳城,難上加難。唉。”
毛文龍又不是傻子,但凡是黃臺吉他撤了兵,這鳳城,建州再想拿下,必然是血流成河。
“不若我們攻下鳳城?”杜度自然也是不甘心。
“毛大帥會炸了我們的本溪礦。”黃臺吉搖頭。
這場沒有對話的交易,黃臺吉沒有太多的選項,黃臺吉萬萬沒有想到毛文龍會進兵本溪,棋只差一招,但是結果卻相差萬里之遙。
黃臺吉閉目良久,最終頹然的說道:“撤兵吧,這鳳城,杜度你再至時,定要幫朕拿下此城。”
“遵令!”杜度面色狂喜的說道。
黃臺吉的這個再至,安定了杜度的心神,其實杜度雖然又領了鑲白旗的旗主之位,但是一直小心翼翼,他沒有什么依靠,自從父親死后,富察氏沒落,他杜度,哪里來的依靠?
黃臺吉這幾句話,算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黃臺吉艱難的轉過了身子,回到了大攆之上,清脆的鉦聲在整個大營不停的回蕩著,準備良久的正白旗和鑲白旗的軍卒們雖然驚訝大汗的決定,但是依舊收拾著行囊,回營,準備開拔。
此時的本溪城內,毛文龍坐在八抬大轎上,手里拿著馬鞭,不斷的在空中打著響。
本溪的守將是富察·萬濟哈,乃是鑲白旗的一名佐領,富察氏沒落了,如果有其他的辦法,萬濟哈絕對不會投降,但是他沒有辦法,毛文龍炸山的時候,他并沒有考慮到冬春交際,河水上漲,還有冰凌之禍,最終只能投降。
“萬濟哈,你說我要是把本溪周圍的數百礦洞悉數給炸了,小奴酋回來,會不會砍了你咧?”毛文龍歪在八抬大轎上,嘴里嚼著根草梗。
本溪投降的理由,讓毛文龍實在是始料未及,他炸山堵河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讓本溪的局勢到必須求援的地步,然后再圖謀圍點打援,打擊從沈陽、遼陽方向而來的建奴。
逼迫占據了鳳城的黃臺吉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