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東市如此熱鬧繁華,早就在家待膩的何瑾,當然要好好感受下,漢末雒陽市場的人文風貌。
然后,他就看到吳匡的臉抽搐了一下,還小聲嘟囔了兩句。根據口型判斷,那句話應該是:“之前還說自己忙得很......”
呃......這就有些打臉了。
還有,猛男匡啥時候學會吐槽了?
可也沒辦法,剛穿越過來啥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他這么個傻子主動送上門當小弟,只能先湊合著用吧。
自我寬慰了一下,吳匡隨后也信馬游韁。很快,何瑾看著東市的繁華,就將那點小不愉快忘到了九霄云外。
整個東市街面十幾丈開闊,又值秋高氣爽,清風徐徐。
街上兩排百年古樹夾著御道,樹干蒼勁拙樸,木葉蕭蕭飄落。大道兩側店鋪櫛比鱗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討價還價,吆喝聲聲,肅殺的秋意也趕不走熱鬧的繁榮。
何瑾撩著車簾,只見釀酒、醋醬、蜜漿、糧食、熟食、竹木、漆器、染料、金銀銅鐵、牛馬豬羊、筋角丹砂、帛絮細布、文采榻布、皮革藥材、書籍字畫……各行各業什么都有,商品琳瑯滿目,熱鬧非凡。往來商販,漢人胡人,館舍酒肆,處處可見。
只看了沒一炷香時間,他便想起不久的明年,董卓就會一把火,將這里一切都化為廢墟......
想到這個,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吩咐道:“尋一下醬鋪和鐵鋪。”
然后就放下了車簾,心中開始琢磨了起來:如何才能抱住董卓的粗大腿后,保住這繁華宏偉繁華的雒陽城?
可還沒琢磨一會兒,便聽到外面聲音突然鼎沸了起來,似乎有人在高聲呵斥。吳匡也無奈地將車停了下來,回頭言道:“主公,前面好像有人起了什么沖突......”
“沖突?”何瑾一聽,當即跳下了馬車:不錯喲,有熱鬧看耶。
又吩咐吳匡帶著四個護院兒,將人群擠開一條道,他便悠悠地來到前面,看到場中那揚眉作怒的人,一下更樂了:嘿,竟然還是熟人兒。
大街之上,張遼那張青鋒面相十分有辨識度。此番他帶了將近百人的部曲,正圍住了三個也身穿著鎧甲的將校。
那些張遼的部曲目光噴火地盯著三人,明顯有些極大的仇意。而張遼的面相陰鷙,此時在馬上晦暗不明地俯視著,讓人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怒。
那三人當中,其中一位年紀最輕的,看起來是個爆脾氣,正指著張遼罵道:“并州來的戎胡,休要在此裝腔作勢!有種的,下來跟乃公比劃比劃!......”
乃公,就是老子的意思。
他身旁一人倒是相貌平平,但一雙眼睛很是犀利深邃,給人種說不出的感覺。聞言后攔住了他,淡然道:“不必如此,先弄清來者究竟何意......”
何瑾聞言就點了點頭,覺得這人是個有擔當、能沉住氣的家伙。剩下的,就看張遼如何應對了。
張遼果然不愧是未來的五子良將,聞言眉鋒一挑,當即揮手止住了那些躁動的部曲。隨即便翻身下馬,帶著不怒自威的沖天煞氣,一步步向那開口之人走去,隨即......恭敬地施了一禮。
何瑾見狀,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文遠啊,你爭點氣行不行,上來就認慫了?
但張遼根本沒瞥何瑾,只是自顧自地開口言道:“在下并州張遼,見過曹校尉。此番是為了上次一事,特來向曹校尉請罪。”
那曹校尉似乎也沒料到,張遼會如此好說話。愕然一瞬后才反應過來,隨即大氣道:“張司馬客氣了,你我皆是行伍之人,不必如此多禮。”
說著,便趕忙探臂膀去扶張遼,哪知用力搬了三下,卻見張遼身子躬著紋絲不動。這一下,所有人就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張遼武力不凡,至少比這個曹校尉力氣大。
第二,便是人家張遼只是嘴上客氣,故意在顯露本事,其實還是來找茬兒的。
果然,隨即張遼便向身后的士卒使了個眼色,只見那士卒自馬上摘下個大包裹。用力一抖,霎時紅光迸現,滾出四顆血淋淋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