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還有大將軍掾王匡、都尉毋丘毅、西園軍代理軍司馬張楊,這三位都未至雒陽,便聞聽先父遇害一事,各謀生路去了。不過即便他們趕到了雒陽附近,也是會被阻在城外的。”
聽到這里,鮑韜便忍不住了:“二公子說了這么多,可那個董卓不還是入京了?”
“非先父之意也,”何瑾聞言便擺了擺手,道:“董卓趕至澠池一地時,先父便派了諫議大夫種劭,前去宣讀駐軍停兵的命令。諸位仔細想想,先父為何專門派去了種大夫?”
“是......因為種大夫的祖父?”曹操果然反應敏捷,一下猜中了要點。
“不錯,種大夫祖父乃涼州刺史種嵩,在涼州享有很高的威望,后來還回朝擔任三公之一的司徒。最主要的是,董卓早年發跡的時候,曾受到過種公的辟召和舉薦,對董卓有知遇之恩。”
按照東漢官場的規矩,故吏對于舉薦自己的官員,要向對待君主一樣服從,對于舉主的后代也要禮遇。
而從何進特意派了種劭去阻止董卓一事看,可見對董卓入京一事很是戒備的。
事實上,種劭也辦成了此事。
雖然他宣讀詔命的時候,董卓并不聽命,反倒讓麾下的士卒威脅種劭。但種劭剛烈果敢,在士卒面前大罵董卓,逼得董卓出面對質。董卓理屈詞窮,又不敢拿種劭如何,只好聽命駐軍。
“四方之兵既召,又詔命不許入京。大將軍如何行事,豈非......”
聽到這里,鮑信簡直越來越糊涂了。好在也沒完全糊涂,才沒將后面‘吃飽了撐的’這番話說出口。
何瑾卻不以為意,反而神色愈加神秘莫測起來,道:“不錯,先父行事看似多此一舉,可你們品,你們細細去品......”
“我們品,細細去品?......”鮑韜就傻眼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憋著臉,似乎想調動腦細胞。可憋了還沒兩息的時間,又頹然放棄道:“二公子,算兄長求你了,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成嗎?”
他兄長鮑信顯然穩重許多,蹙眉擺手道:“休要叨擾二公子,此事的確需我等細細去品。早先為兄也以為大將軍無謀,可聽二公子如此一言,才覺此事另有蹊蹺。”
“不錯。”曹操緊隨其后,道:“何況二公子也并未吊我等胃口,之前便已明說了,大將軍召四方之兵,只是為了嚇唬那些宦官和太后、車騎將軍。如此命其屯兵城外,正在情理之中......”
“可這還是解釋不清啊......曹大兄你剛才也說了,假如要誅殺那些宦官首惡,以大將軍當時的勢力已能辦到,為何又要這般自找麻煩?”鮑韜是個粗人,遇到如此復雜的問題,真是快折磨瘋他了。
好在何瑾覺得火候兒也差不多了,便開口道:“鮑兄,這個問題我剛才也說過了。不能單從你的角度考慮問題,而是要謀算全局,最起碼要設身處地站在先父的角度上,仔細去想一想。”
說著環顧一周,見曹操和鮑信都有所領悟到樣子,才點頭繼續道:“不錯,若想只誅首惡,以先父當時手中的勢力,早已足夠。可問題是,先父能那么做嗎?”
“不,不能嗎?”鮑韜弱弱問道。
“能嗎?”何瑾就笑了一下,逗弄他反問道。
“能,能嗎?......”鮑韜更沒主意了,一把抓住何瑾的手,苦著臉抱怨道:“二公子,欺負老實人有意思嗎?”
“當然......挺有意思的。”何瑾嘿嘿一笑,直言不諱。
但就在鮑韜快崩潰的時候,他忽然又沉下了臉,回道:“先父當然是......不能那樣去做的!”
“為什么啊!......”這下鮑韜徹底崩潰了,絮絮叨叨嘀咕道:“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哼到這里,又一拍案幾,最終還是一聲郁悶至極的嘶叫:“為什么!”
何瑾就在心中用經典老歌《水手》的旋律,跟著哼唱了一遍。感覺......嗯,一點都沒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