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一定要說下,為何一直到后唐時期,古人都席地跪坐,而不是盤著腿兒箕坐或坐在椅子上。
是因為跪坐的姿態嚴謹恭順,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符合古人的理念嗎?
可能......有一些這方面的原因。
但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從夏周一直到后唐時期,古人都是不穿褲子的!
不,這樣說也不準確。
這時期當然也有褲子,畢竟古代也有春夏秋冬,大冬天只靠前后兩片裳遮擋,根本不可能保暖御寒。
只不過,這時期的褲子叫裈,造型也跟何瑾前世不一樣。
裈只有兩只褲管,褲口較肥大,也沒有褲腰,上端用帶子系在腰部——這種褲子穿在里面,外面再用裳遮擋起來,走起路來飄飄灑灑,很是賞心悅目。
然而一旦箕坐或坐椅子上,那就不美觀了。尤其裳可擋不嚴實襠部,只有跪坐把裳壓好,才不會露肉露那啥的......
‘看來,解決了吃的問題后,下一步就要解決穿的問題啊......’
起身慢慢揉著小腿的何瑾,現在還有些后怕:‘否則,男性同胞一對你表示友好,就邀請你亮槍箕坐。那畫面......簡直跟歌唱的一樣:雞,你太美!’
但曹操三人可不管何瑾怕不怕,還不耐煩地催促道:“二公子揉好了沒有?......大將軍的確早就知曉,事情會是這般結果?”
“當然不知道......”
何瑾聞言不由苦笑,又重新跪坐下去,道:“先父若能算無遺策,也不會中了那些豎閹......呃,那些奸宦的毒計而慘死宮中了。”
這話落下,曹操臉色不由感動了一絲。
因為,他就是出身閹宦之家的:祖父曹騰因殘缺之身不能有后,便收養了夏侯氏家的一個孩子,而曹操就是那個孩子的孩子。
出身這樣被士人鄙夷唾罵的家庭,他自幼便飽受歧視。雖然一直努力融入士人階層,但成長過程中遭遇的冷眼,卻始終烙印在心底。
而何瑾卻在陳述中顧忌他的感受,就算面對殺父仇人,也改用了‘宦官’這樣中性的稱呼——如此的細心體貼,曹操又不是鐵石心腸,怎能不對他的好感更進一層?
故而這一次,兩人的對視就不那么尷尬了。甚至,還有些含情脈脈。
隨后,何瑾便認真糾正道:“在下說的只是先父知曉,召四方之兵入京之計,根本不足取也。”
而曹操三人不明白的,也正是此處:既然明知事不可為,為何偏偏還要為之?
“那是因為,先父只想召四方之兵,嚇唬下那些宦官以及在下的那位姑母和叔父。然后只誅首惡,將剩下的宦官全趕回老家。如此不見刀血便可解決士人同宦官的矛盾,何樂而不為?”
說到這里,何瑾便望向了鮑信,道:“鮑兄,你也是奉先父之命到老家泰山募兵的。但往回趕的時候,可曾接到入京的軍令?”
鮑信聞言臉色恍然一變,道:“不錯,在下趕至距離雒陽還有百里的城皋時,便遇到了同樣奉命的東郡太守橋使君。可我等欲再西進入雒陽時,便接到大將軍令,命我等屯兵城皋,不得繼續西進......”
“嗯,”聽了這個何瑾就點點頭,然后道:“可惜文遠剛才急匆匆地走了,否則便會告知三位,他同樣被阻在了雒陽之外。以及他的那位上官、時任武猛校尉的丁原,也被命令屯兵于孟津,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