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沒錯,二位將軍息怒......”何瑾也連忙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
可隨即,又為難了起來,支支吾吾地道:“唔......若說這兼濟天下,這個話題的答案是......呃,兼不了。”
一說起這個,他便開始面露悲愴之色,語氣也變得低沉起來:“二位將軍宦海沉浮多年,心中其實也有模糊的預料。這漢室,好比是一棟房屋......”
可話音一起,朱儁就不耐煩擺手道:“此話不必多言,這道理你同老夫說后,老夫也與義真復述過。至于蔡小姐還不知你這些宏偉之略,你們改日私下里再談,莫要在此舊調重彈!”
‘年輕人啊就是不行。一有美女在側,見縫插針就想著裝逼!’過來人朱儁一眼就看出,何瑾想趁機賣弄,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皇甫嵩聞言也隨之點頭,道:“何校尉那番漢室社稷之危論斷,老夫亦贊同不已。然值此天下紛亂之時,更該由吾等漢室忠臣擎天保駕。縱要破而后立,老夫也要知曉當如何破立!”
“哦哦......都說過了啊。”何瑾就又幽怨地瞪了朱儁一眼,才怏怏言道:“既然說過了,那問題也就簡單多了。”
“什么破立不破立的,說這話都太假大空。我等真正應當做的,便是腳踏實地、立足當前、心懷蒼生、目光長遠。嗯嗯.....另外就是在這過程中,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解決一件是一件。”
“腳踏實地、立足當前、心懷蒼生、目光長遠?......”朱儁一下傻眼了。
皇甫嵩隨即也怔了神,呢喃道:“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解決一件是一件?......”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均又望向何瑾,異口同聲地怒道:“你這法子,說白了......不就是得過且過?”
“呃......”何瑾就算臉皮再厚,此時也漲紅了起來,絞著手指扭捏道:“二位若真這樣理解的話,其實......也是沒錯的。”
不過,隨后他就底氣足了,反駁道:“可天下無論家事國事、大事小情,難道不都如此?......”
“千萬別說有什么萬全之法,能一勞永逸解決問題。說這等話的人,不是蠢就是壞,要么就是又蠢又壞!”
“比如關東那些鼠輩,倒是打出了大義美好的旗幟。言只需誅除董卓,恢復漢室正統,還政于朝堂,天下從此便可河清海晏、長治久安......”
說到這里,他更氣憤不已,鄙夷道:“可別瞎扯淡了!”
“能不能河清海晏、長治久安我不知道,卻知道本來就一個董卓作亂。結果他們這么一舉兵,反而弄得關東之地沸反如湯、四海板蕩。”
一番話話糙理不糙,還拿了眼下局勢做了印證。
三人聽后不禁面色憮然,沉默不言:沒錯,世上莫說萬全之法,就是兩全之策亦極為難得。
越是粉飾鼓吹,越居心不良。
反倒是‘腳踏實地、立足當前、心懷蒼生、目光長遠’,還有‘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解決一件是一件’這等話,聽起來雖敷衍直白簡單,然細細思量品咂,未嘗不是大道至簡的好法子。
當下,沉思后的朱儁便言道:“那如今之勢,你又打算如何腳踏實地、立足當前、心懷蒼生、目光長遠?”
皇甫嵩也反應過來,附和道:“不錯,如今雒陽一帶又有何事,你又想著如何具體分析解決?”
二人目光灼灼,滿懷期望。
可何瑾卻疑惑地一攤手,道:“二位老將軍問我,我問誰去?這不眼下還沒具體問題么,心急瞎解決個啥?”
這話落下,原本準備收劍還鞘的皇甫嵩,忽然就想砍人了。朱儁也恨恨咬了一塊馬蹄糕,‘咯嘣咯嘣’的,跟要嚼了何瑾一樣。
唯有蔡琰忍不住掩齒一笑,如百花盛放。隨即又看到何瑾狡黠地向自己眨了一下眼,更是粉面緋紅、欲嗔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