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滿意足地走在回府路上,看著多云轉晴的天氣,路上行色匆匆的百姓,以及前方巍峨宏大的城樓,何瑾忍不住露出會心一笑。
費盡千辛萬苦,總算保住了雒陽城。
這些擔驚受怕的百姓永遠不知道,他們的生死命運,剛剛經歷一番天翻地覆的轉變。歷史上饑寒交迫、顛沛流離的凄慘,不會上演了。
而這座繁華的雒陽城,也不會化為一片廢墟焦土。
可就在回到府門前,尚未下馬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上東門跑來一群騷亂的百姓。他們叫喊著、奔逃著,神色驚惶,有的身上甚至還帶著血跡。
猛然再一抬頭,幽眸立時被一片火海占據:城門后一團刺眼的光亮,在大白天驟然爆開,隨之化作沖天的火光!
“城門之后乃是東市,難道?.......”來不及多想,何瑾當即操縱著爪黃飛電逆流而上,馳向城門。
可距離城門越近,越不能再騎馬奔馳,只能一邊撥開慌亂的百姓,一邊牽著爪黃飛電艱難前行。
終于到達城門時,當即感到一股灼燒的干熱。
漢代建筑多是木質,春季又多風干燥,且東市乃市坊之地,建筑密集,火燒起來迅速連綿一片,無休無止。
“怎么會這樣!......”站在熊熊的大火之前,他瞬間感受到了個人的渺小。
但更想不通的是,董卓明明剛同意了只遷漢室朝堂、不動黎庶百姓,為何此時東市又被人放了火?
這一刻,不少百姓拼命地沖出火海,全身著火,慘叫聲不絕于耳。有的跑到一半就力竭倒地,有的卻被不知來自何處的弓箭射倒!
“究竟是何人作亂,難道關東那些人已殺入了城中?......”
就在此時,又看到前方一處有人拿著門板、案幾當盾牌,保護著百姓退入城中。其中領頭之人雖然被煙熏得漆黑,但還是一眼認出是史阿。
何瑾當即沖上前去,看到火光中還有人正在廝殺。兵器交錯之聲、士兵的吶喊與慘叫聲嘈雜交織在一起,混亂不堪。
“史阿,發生了何事!”
“屬下也不清楚,只知今早不少西涼騎兵出城,隨即便是司隸徙徒沖入東市,言朝廷下令黎庶百姓盡遷長安。”
看到是何瑾,史阿當即快速言道:“未等百姓們反應,又四處放火相逼!那些出城的西涼騎兵也帶著人頭歸來,不由分說驅趕殘殺百姓......”
“不應如此!今早董卓剛同意了我的遷都之策,不會驚擾百姓。”
眼見亂成一團的東市,何瑾眼珠子都氣紅了:“那些人......司隸徙徒不用說,是劉囂的人。可西涼騎兵,又是何人部下?”
“是中郎將胡軫的人!”
話音落下,史阿就等著何瑾力挽狂瀾。然而令他驚訝的是,非但沒看到何瑾組織人手抵抗反擊,反而立馬調轉馬頭跑了!
“主公,你!.......”
“想啥呢,我是去搬救兵!靠你們這些游俠跟那些人作戰,莫說根本平定不了動亂,就算平定了也是造反作亂!”何瑾遙遙留下一句話,隨即又狠狠抽了爪黃飛電一鞭子。
心急如焚的他,一路朝著相國府跑去。
目睹東市的慘象,好似自己都被火焰包裹,燒得皮開肉綻。路上忍不住幾番抽打爪黃飛電,只希望能再快些。
到了相國府后,根本等不及通報,大踏步便沖入廳堂當中。
此時董卓正在與一眾將校飲酒,顯然對今早的結果十分滿意。看到何瑾心急火燎而來,當即面色一變。
卻不料還未開口,便聽何瑾問道:“相國可曾下令火燒東市?”
“不曾。”
“可曾命騎兵出城殘殺百姓?”
“不曾。”回到完這兩句,董卓心中已然發怒了:究竟發生了何事,上來就這般沒頭沒腦地就質問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