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額上青筋都突突直跳,下一刻就要爆發的時候,何瑾終于說到了關鍵:“我雖然決議獨自起航,但也不能丟下兄嫂不管。”
“最穩妥的法子,就是將兄長拴在身邊,我起航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說到這里,何瑾便理所應當的模樣,道:“然后兄長跟著我在外作戰,嫂子當然有可能會守寡。”
“就算兄長在我起航之前,都安然無恙。可也不能陪在嫂子身邊了,嫂子是不是得守上一段時日的活寡?......”
還能是這樣?”史阿當即錯亂了,可仔細想了想,發現邏輯竟然還挺自洽!
幸好之前有過類似經歷,他努力排除干擾,才尋回了話題重點:“主公要帶著兄長,一起上戰場?”
這話出口,史阿也才恍然大悟:沒錯,只有如此才能既不引起董卓疑心,又能不知不覺解決后顧之憂。
最主要的是,這還只是在去相國府的路上,他便已謀劃到了這一步,眼光何其深遠,智謀何其精妙!
就是......那張嘴,實在太不會說話。
好好一番深謀遠慮的妙策,生生被扯到嫂子守寡上。真不知是想得太過深遠,還是......皮癢了。
‘應該是......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心中震撼的史阿,又看看還幽怨不已的何瑾,心中便有了答案。
隨后到了相國府,何瑾果然看到今日大堂,只有董卓的心腹之人。一番行禮拜見后,又看到老董拿出駐守旋門關中郎將徐榮的奏請。
接著老董一番暴怒,大罵那些關東士人都是白眼狼。隨即一番商議,決定向旋門關派遣援軍。
這期間,何瑾一句話都沒說。
因為他知道最后派遣之人,一定會是自己:如今老董各心腹愛將都鎮守四方,只有自己、呂布還有胡軫三人,夠資格統領一營出征。
而胡軫先前瞞著董卓,私下調動兵馬,跟著董璜干了那么件禍事。于公于私,老董此番也不會讓他領兵。
至于呂布那貨,一來麾下的將士還在挖墳盜墓,為董卓籌措財物。二來為人桀驁不馴,手中兵權死死不交,老董根本不放心他。
一句話,全靠同行襯托......
果然,堂上呂布和胡軫爭得快頭破血流了,老董一雙細瞇的眼睛只掃視了二人一眼,隨后便落在何瑾身上:“二郎可愿披上陣,替老夫砍下那些關東賊子狗頭?”
“啊?......”何瑾就一副很意外的表情,扭扭捏捏地道:“相國,家嫂不日便要臨盆,屬下暫時不想打打殺殺,想給未來的侄兒積點陰德......”
呂布和胡軫一聽這話,氣得面紅耳赤:狗賊!我等千辛萬苦都求不到的機會,你竟然還不要!
董卓當下也怒了,一拍案幾吼道:“你嫂子臨盆,又不是你臨盆!......莫非老夫在你心中,還比不過一介婦人!”
這話就讓何瑾忍不住吐槽了:開什么玩笑?你在我心中......比不得嫂子的一根腳趾頭好不!
自己啥德行,心里沒點數兒嗎?
然而,心里可以這樣想,話卻不能這樣說。
趕忙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卻還是推卸道:“相國,非是屬下不肯效命,實在部下都在小平津駐守。縱然想為相國掃平賊寇,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沒錯,出去打仗不是個問題,問題是何瑾想要回自己的兵!
而直接討要,未免又會引起董卓疑心,只有這樣欲擒故縱,才可事半功倍。
果然,盛怒下的董卓下意識便開口:“休得推脫!如今大河解凍,袁紹賊子又遭你重創,已難以南下,將你部下調回雒陽不就行了?”
何瑾心中當即大喜,可就在準備謝恩領命的時候,卻見董卓眉頭忽然一蹙,好似反應過來,當下怒喝道:“慢著!”
何瑾心頭頓時一涼:老董,終究還是小瞧你了......沒想到我尾巴一直夾這么緊,還是沒能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