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嘴角不由抽了一下,淡淡嘆息一句:“何公子,還是要點臉吧......”
“呃......”何瑾這才不好意思地訕笑一下,換上認真的神色道:“此番我這樣做的原因,就是想跟曹兄敘敘舊。畢竟你我皆乃走在自主創業路上的人,惺惺相惜,會比較有共同語言。”
誰知,曹操根本不信他這番鬼話,冷蔑一笑嘲諷道:“何公子,做人要厚道。還請多一些真誠,少幾分套路......”
何瑾這下就整個人都不好了,后悔當初跟曹操走得太近,讓他學會了這一系列騷話,還在此時運用地如此......合情應景。
“好吧,其實我根本目的是......”無計可施的何瑾便聳了一下肩,忽然一指任峻道:“搶你的屬下和那些糧草!”
任峻登時一臉懵傻。
他想過今夜之事不可能善了,但怎么沒想到問題一下轉到了自己身上,不屑冷笑斥道:“癡心妄想!我等慷慨悲歌之士,毀家紓難,豈會為大逆不道之賊效命?”
何瑾就學著他的模樣,也嗤笑一聲道:“呵......就服你這樣的家伙,謊話說久了,連自己都信。”
“天下讻讻,還未知孰是孰非,憑何你便敢如此理直氣壯,大言不慚將屎盆子扣董卓頭上?”
“別的且不說,單說你此番舉兵作亂,難道沒令朝廷失威,州郡失控?中牟、卷縣、原武、陽武諸縣因此盜賊橫行,民不聊生,敢說自己無罪?”
聽聞何瑾這等指責,任峻下意識就想辯駁。可仔細想想四縣的亂象,一時竟發現無話可說。
但他也非愚笨之人,思忖片刻后,便抓住了何瑾言語中的漏洞,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董賊威逼天子禪位、擾亂朝綱,盜發帝陵,遷都長安......我等若不起兵相抗,莫非便要任其作亂天下,恣意胡為?”
聽到這里,何瑾突然間便笑了,擺手道:“別冤枉人家董卓了,盜發皇陵一事,是我給出的主意。”
此言一出,整個營地一片嘩然。
非但任峻、曹操等人一臉驚愕,就連韓浩和荀攸二人,亦不敢置信。
可何瑾卻似乎還嫌不夠震撼,又緩緩開口道:“對了,逼迫天子禪位,以及遷都長安這兩件事,背后都是我在興風作浪。”
好一陣,樹林里寂然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秘聞給驚到了。
隨后還是任峻先反應過來,勃然大怒指向何瑾,唾罵道:“逆賊!......做下如此罄竹難書之事,罪該萬死!”
何瑾臉色卻仍舊平靜,與任峻的怒發沖冠形成鮮明對比,語氣也古井無波:“或許吧,但每夜我還是睡得著,且問心無愧。”
而這一刻,曹操也不由用力握緊了手中的青釭劍,夏侯兄弟和曹洪面上亦一片決然,殺機無可掩飾!
但何瑾卻不為所動,仍繼續言道:“當初若不盜發皇陵挖掘珠寶,用以安撫那些涼州羌胡及亂兵,董卓便會縱容那些人劫掠雒陽......”
這話落下,曹操死死握著青釭劍的手不由一僵,其他人亦面色一怔。荀攸卻驚愕一絲后,閉目沉思起來。
“至于禪位一事,我若不勸說表弟主動禪位,董卓便會賜下一杯鴆酒。”
說到這里,何瑾才慘笑了一下,道:“對了,還有遷都長安一事,若非我這逆賊上竄下跳折騰,還擊敗了你們那位正義化身的盟主,董卓便會盡數將雒陽百萬百姓遷往長安,再放上一把火!......”
說到這里,他才猛然抬起頭看向任峻,疾呼道:“這位義士,請你來告訴我,我若不這樣的話。”
“是否就該不管不顧地先反了他娘的董卓,然后騙自己說這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別管雒陽百萬黎庶如何生靈涂炭,反正是為了正義大業?”
林中一陣夜風吹過,刮得樹葉嘩啦啦作響。
火光搖曳下,任峻的臉色僵硬難看至極。
最終,百轉千回的他深吸一口氣,對著何瑾恭恭敬敬一拜:“罪人任峻,愿為主公效犬馬之勞,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