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坑蒙拐騙、狡詐無恥這方面,呂中郎是何時產生了幻覺,認為要比我強?”說完上述一番話,何瑾又一負手,四十五度仰望帳篷頂的高人模樣,無聲嘆息。
這個時候,呂布還在驚詫當中,沒有反應不過來。
愣愣看了何瑾半晌,才收起方天畫戟,問道:“二郎,你這是也要?......”
“我當然要!”何瑾就猛然一轉身,義正言辭地說道:“胡軫那狗賊與我不僅有私仇,更有國恨!”
“遷都長安時,他縱兵禍害雒陽百姓,我足足忍了大半年。如今終于等到機會,豈能讓你捷足先登?”
“不,不錯!”呂布似乎這才跟上節奏,同仇敵愾言道:“在下此番設計,也絕非只為私怨,實乃胡軫狗賊作惡多端,不除不足平民憤!”
這回答,就讓何瑾心中暗笑了。
但他也沒有表現出來,臉上一副很認同的神色。
隨即,又自來熟地坐在茵毯上,侃侃而談道:“呂中郎此番在營中散布假消息,是想讓胡軫胡亂進軍,壞了他的事兒吧?”
呂布老臉一紅,聲如蚊鳴:“嗯......”
“不得不說啊,這計策實乃太拙劣了些,沒什么技術含量。”何瑾便搖搖頭,反問道:“消息假的就是假的,到時候胡軫發現上當,反過來報復呂中郎該如何?”
“我......”呂布只是一時氣恨,還真沒想這么多。
何瑾卻不待他辯解,一伸手阻止后道:“其次,這計策也取得不了啥實質性的成果。沒成果的計策,不是瞎鬧著玩兒么?”
“最主要的是,胡軫又不是傻子,這樣散布假消息他難道就會相信?”一連說出計策的三大缺陷,何瑾不由一臉的失望,評價道:“拙劣,太拙劣了......”
呂布卻已聽傻了,在真正高手面前,感覺自己就如一個無知的幼童。
當下不由露出欽佩仰慕的神色,虛心求教道:“那,那依何中郎之見,這計策當如何完善?”
何瑾便露出了那邪魅的笑容,親熱地拉著呂布坐下,循循善誘道:“若讓我設計的話,首先讓胡軫相信是最重要的。”
“散布假消息這種事呢,真不是人說多了就會有效果,需虛實相間、九淺一深......哦,是九假一真才能令人信服。”
“其次胡軫相信后,咱還要隨機應變,提前做好下一步的謀劃。這般如此、如此那般之后,方能一氣呵成、酣暢淋漓,最后達到讓人滿意的巔峰。”
聽著眼前少年一副滔滔不絕的講述,呂布止不住目瞪口呆,敬佩到五體投地。尤其雖然覺得這番話好像有哪里不對勁,但聽著卻特別刺激貼切的樣子!
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就哄得董卓滿意無比,仕途青云直上,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此時呂布激動地來回在大帳中走動,還興奮地一捶拳:“恨不早些同何中郎聯手,布又豈會落得如此郁郁不得志的境地!”
“呵呵呵......”何瑾此時皮笑肉不笑,奸詐不已地言道:“現在聯手,也不晚嘛。咱先干好這一票,以后有的是機會。”
“好,那咱就先這樣干?......”呂布伸出了友誼之手。
“就這樣干!”何瑾也重重一握,算是達成了短期的君子盟約。
當下,兩人又各自向麾下將校交代一番。隨即,又聯袂來到胡軫的中軍大帳。
胡軫正對著一張獸皮大圖皺眉沉思,看到他們前來,不待二人施禮,便急切開口向呂布哼道:“呂中郎,帳外士卒皆在傳,魯陽城中的孫堅軍士氣渙散,人人爭先奔逃,可有此事?”
呂布當即抱拳,一臉自責地言道:“回督護,是屬下管教不嚴,讓那些多嘴的斥候泄露了風聲......”
不待呂布說完,胡軫便大怒喝道:“讓你說消息是真是假,說這些無用之事作何?堂堂一中郎將,難道連話都聽不懂?”
換做之前,呂布早就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