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他臉色只微微一僵,便作出為難的神色,道:“應,應該是真的。不過戰場征伐,虛實難料,屬下覺得還是當以穩妥為要。”
這話胡軫入耳,神色更加不耐。
就在此時何瑾開口了,神色比胡軫還激憤的樣子:“呂奉先你好大的膽子!魯陽城中士卒逃散,軍心動搖,如此戰機不諫言速速進兵,分明是想讓督護貽誤戰機!”
胡軫一聽,瞬間神色一變。
尤其瞅向呂布,發現一臉心虛的模樣,眼神躲閃。
當然便想到:此番自己強硬進兵,倘若大獲全勝,功勞自然是自己的。可貽誤了戰機,卻會在相國眼中落個無能的印象,呂布反而因是副職的緣故,不受受到多少牽連。
毫無疑問,這并州狼崽子因昨日被羞辱,又擔憂自己在相國那里大放光彩。故而此番才支支吾吾,不愿令自己知曉軍情!
“呂布,你好大的狗膽!”胡軫當時勃然大怒,斥罵道:“看來,是昨日一頓軍棍,打得你輕了!”
“督護,切莫聽他信口雌黃!”呂布當即面色漲紅,爭辯道:“孫堅也是一員宿將,帶兵有方,怎會無緣無故令魯陽城中士卒離心?”
說著,還憤怒地瞪了何瑾一眼,悠悠挑撥道:“更何況,你便是與大督護一心么?”
這話出口,胡軫一下就有些糊涂了。
不錯,呂布不可信,難道何瑾就可信?
這兩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誰知此時何瑾卻笑了,直言不諱道:“在下跟胡督護的確有私仇,卻不會如你這般不顧大局,因私忘公!”
“莫要忘了,遷都一事可是在下勸言相國的,如若不掃滅關東這些狗賊。一旦雒陽有失,在下便是十顆腦袋也不夠相國砍的。”
說著,還不忿地瞪了一眼胡軫,神色氣惱又不甘。
然后,胡軫就樂了:不錯,倒忘了還有此事。在擊敗孫堅一事上,這何瑾跟自己立場倒是相同的。
隨后何瑾的神色愈加糾結,郁悶不已地言道:“至于說魯陽城中軍心渙散,不是因為孫堅帶兵有方,反而因他太會帶兵了!”
看到此幕,胡軫反而有些享受了:你這無奈幽怨的表情,真是讓人沉醉啊。就喜歡這等‘你既看不慣我,還得全心全意為我辦事的模樣’,呵呵呵呵......
當下,忍不住戲謔問道:“此又是為何?”
“哼,督護莫要忘了,孫堅從長沙北上時,麾下只有嫡系兵馬五千。可如今魯陽城中,卻屯兵已近四萬!”
“一部分是他沿途斬殺刺史、太守強奪而來,大部分便是豫州的本地兵。而原本的豫州刺史乃孔伷,只會清淡高論,噓枯吹生,并非軍旅之才,執銳之干。”
聽到這里,胡軫就有些聽不懂了:“這又怎會導致魯陽城中,士卒軍心渙散?”
何瑾卻不屑一笑,道:“高談闊論之徒不會帶兵,手下兵馬自然散漫,對士卒也多有放縱。可孫堅勇烈剛猛,帶兵執法必然嚴酷,那些士卒驟然遇到這樣的主將,豈能不心生怨懟?”
“更何況,孫堅可是外來人,來魯陽也不過數日,又豈能令本地人心服?”說到這里,何瑾才道出結論:“故而,魯陽城中軍紀渙散,士卒逃散才乃正常。反倒沒出現這等狀況,才會不正常!”
一番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胡軫本來還想著再派斥候去探查,可此時已心中疑慮盡除。尤其看到何瑾一副神色扭曲的模樣,更止不住志得意滿。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連戰連勝的少年英才,一番分析鞭辟入里,倒省了本督護不少事兒。”
言罷,當即大聲喚過傳令,道:“傳令全軍,火速開拔進逼魯陽,切莫貽誤戰機,給孫堅以整頓之空隙!”
“此戰,本督護要不勝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