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沒了輜重的孫堅,開始為將士們如何安穩過冬而發愁,已無力再對虎牢關發起進攻。
就算他后來變身為酷愛打‘大義’和‘同情’牌的催討員,陸陸續續地從袁術那里搞來不少物資后,也不去招惹何瑾了。
畢竟,上次何瑾明明能能力和機會,將他這支大軍推入深淵,卻又故意放過——雖猜不出何瑾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但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再去打人家的話,總覺得臉皮有些燙,丟不起那個人。
而何瑾要的,也就是這個效果。
他這里自然更不會,沒事兒找事兒去招惹孫堅。即便偶爾例行公事,派部下去原武那里搦戰一番,也只是做做樣子。
他本人,則又恢復了懶散無聊的日常。
軍營里不可能有美婢服侍,但他依舊腐化墮落跟地主老財一樣,除了每日出來巡視一番士卒的操練,便是吃了睡、睡了再吃......
偶爾會喚上荀攸、任峻、鮑信、韓浩、還有何咸這些人聊聊天,也沒個重點,就是想到哪兒聊到哪兒。
這一日,他又將衛茲喚了進去。
手捧個里面悶著木炭的小銅爐子,身穿貂裘大衣的何瑾,此時正慵懶地半倚在寬大胡床上,怎么看都像是那種老百姓見了就想打死的二世祖。
就連聲音,也變得懶洋洋的:“子許啊,你在營中已呆了這么長的時日,覺得還稱心否?”
衛茲聞言,當即向何瑾施了一禮,恭敬回道:“屬下......”
話到嘴邊,忽然不知該怎么說了。
自從歸附何瑾后,他一直沒個確切的官職,平日也只在何咸、賈璣、任峻麾下,負責些文書算薄事宜。
相比起同期歸附的鮑信、鮑韜、于禁三人,人家都已各掌一部,兵權在握,他這里更顯得很沒存在感。
要說心中沒點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在帶兵、勇武、謀略方面,的確不如三人。
且鮑信還多次向何瑾舉薦自己,更讓衛茲連嫉妒都嫉妒不來。唯剩下在深夜的時候,忍不住長嘆一聲,委屈又迷茫......
可他這里下意識地一停頓,何瑾的神色就變得似笑非笑起來。
仿佛看透了衛茲的心思,又擺手道:“不想說也無妨,就當我剛才那個問題沒問。咱也只是閑聊,不必顧忌太多。”
衛茲當時有些懊悔,正想開口解釋一番。
不料何瑾又已開口,道:“對了,我一直想知道,當初你為何要以家財資曹操,助其起兵?”
“回主公,那時屬下不識大義,只欲為平定天下盡上一分心力,便......”
可誰知剛說到這里,便看到何瑾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目光似乎也銳利了許多。
隨后的聲音雖仍舊懶洋洋,卻莫名帶上了幾分威壓:“子許啊,我雖年輕了些,但為人做事,你是看在眼里的。”
“這些話,說給外人聽聽也便罷了,難道連我也要蒙騙?”
衛茲聞言神色一顫,當即低垂了目光,不敢與何瑾對視:“主公,屬下......”扭捏片刻,還是覺得芒刺在背。
隨即硬著頭皮,吐露了實言道:“屬下當時想著,資助曹孟德若成,便可為秦之呂不韋。即便不成,也收攏了名望......”
“哦,所以你其實就是做了一次風險投資。后來還做上癮了,賭了身家加入關東聯軍,直接賭了一把大的。”
何瑾表情此時便生動許多,笑意也浮現出來:“那此番賭輸了,心中后悔么?”
“不......”話一出口,又看到何瑾似笑非笑的目光,感覺整個人都被看穿了,當即又弱了語氣,實誠苦澀地回道:“屬下哪能不后悔......”
“那再給你一次機會,是還會想著搏一搏,單輪變摩托;還是老老實實發育帶線,猥瑣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