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則是一擺手道:“愛卿免禮吧!愛卿求見朕,所謂何事啊?”
“回陛下,臣是為了遼東經略袁應泰來的,據臣所知,袁應泰在遼陽、沈陽一帶,寬仁愛民,在軍中聲望極高。不知陛下……”韓爌混跡官場幾十年,自然也學會了說話說半截。
他是來打探皇帝想法的,自然要話說半截。
朱由校淡淡地看了一眼韓爌,輕輕的一笑,不置可否:“那愛卿以為如何啊?”
事實上朱由校對韓爌的感官還不錯,雖然這個人是東林黨的元老,但是做事情還是有底線的。
比如歷史上比較著名的東林黨欲掀起冤案的事件,要知道在黨爭一事上,東林黨從來都是敢下狠手的。
炮制大案,永遠是解決一些人最好的辦法。當你從身體上消滅了對手,那么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你就算是勝利了。
明太祖朱元璋掀起的那些大案,是不是有冤枉的人?這個誰都不知道,但是那些人卻絕對在清洗之列。掀起大案,將于自己敵對的人全都裹挾進去清除掉,這是最常用的辦法。
這么好的辦法,東林黨怎么可能會放過?
一時就有了東林黨人開始清算“紅丸案”,即鴻臚寺丞李可灼給光宗皇帝病時所進紅丸藥,連服二丸后即死的事件。
當時,朝野議論紛紛,有東林黨人企圖借機泄憤。天啟二年四月,禮部尚書孫慎行彈劾方從哲用李可灼進獻紅藥丸,跟弒君、叛逆同罪,廷議紛亂,沒有統一的意見。
當時劉一燝已經離職,于是韓爌執意辯白這事,便上奏疏給已登皇位的天啟皇帝,并據實詳陳進藥始末。
奏疏中提到:“俾議法者勿以小疑成大疑,編纂者勿以信史為謗史”,提防不要因此事而興大獄,從而保護了首輔、浙黨領袖方從哲,未造成大冤案。
這件事情就是東林黨有些人為了徹底干掉自己的政敵,準備炮制一個弒君謀逆的大案,直接興大獄,將所有自己的政敵全都裹挾進去干掉。
可是像韓爌這樣的人拒絕了,他知道黨爭可以爭,但是絕對不能上升到動輒要人命,甚至是炮制謀逆大案的地步。
一旦到了那個地步,那真的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場,只不過事情并沒有像韓爌想的那樣,隨著齊浙楚黨投靠魏忠賢,閹黨崛起,這個規矩被破壞了。
從魏忠賢殺掉所謂的東林六君子開始,大明的黨爭就滑向了非我即彼你死我活的境地。
這也是為什么即便到了滅國之時,這些人還是在你死我活的爭斗?
因為一旦爭斗輸了,即便不滅國,自己也活不了。
現在穿越過來的是朱由校,雖然身處歷史上少有的混亂年代,在漩渦中心的他知道了歷史的大概走向,自然不可能任由情況向深淵滑落。
他也知道東林黨的根基不是朝中的這些人,而是江南的士紳集團。他們兼并土地、走私、進行海上貿易,可以說每個家族都是富得流油,可是他們卻總想著不交稅。于是東林黨就鼓吹重農抑商,藏富于民。
即便是將朝中這些東林黨人全都罷黜、全都弄死,那又能如何?新的黨爭參與者還是一代一代的前赴后繼。
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東林黨就一直存在。
東林黨代表的是江南新晉的工商士紳,齊浙楚黨則是代表著大地主階級,只不過兩黨都是朋黨,都是在結黨營私抱團取利。
在朱由校的心里面,兩黨沒有不同。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利用兩黨,然后從中攫取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