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若是牙縫里敢說個不,爺們兒是管殺不管埋。
這么囂張和不要臉的話,玄應說不出口,畢竟樹和路與他沒什么關系,而且,“打劫,要錢還是要命”這句話已經有足夠的威懾力。
陳司馬的小妾,不對,是陳夫人,她與寒光寺里一個叫了空的和尚私通,這是當初覺善告訴玄應的,所以第二年玄應就開始攔路打劫,并且用削尖的木炭描繪了幾幅生動活潑的畫像扔進了轎子中。
那時還是小妾的陳夫人哪理會區區一個小道士,二話不說便吩咐護衛殺人,畢竟那些素描與她在寒光寺里的情形一個樣,若是傳出去,她十死無生。
好在,陳夫人那時的地位不高,作為小妾的她挺謹慎,掀開轎簾看了一眼,發現呵呵傻笑的玄應,便立即讓護衛住手。
一來,不知道護衛打不打過玄應。
二來,玄應乃是太玄觀的嫡傳弟子,陳司馬對太玄觀的道虛真人尊崇不已,而玄應在這玄武山也算名人,若是殺了玄應,估計陳司馬不用知道她與了空和尚私通便會打死她,一個小妾而已,哪怕再受寵愛,惹怒了陳司馬,她也不過是草芥罷了。
所以,陳夫人只叫過玄應低聲道歉求饒了一番,吩咐貼身侍女抱琴給了十兩銀子,算是給玄應的封口費,來了一招破財免災。
玄應也不多事,他與陳司馬不熟,陳司馬的名聲也實在不咋地,在貧縣擔任縣令時,不少人都說他貪墨,狗仗人勢,說他是北方蠻夷的奴才等等。
當然,陳司馬的名聲如何,玄應其實不太關心,畢竟他對云國的歸屬感不強烈,陳司馬名聲如何與他說不說這件事關系不大。
主要是,說出這件事對他沒任何好處,得罪人不說,以后還沒銀子拿,所以陳夫人與了空和尚私通的事情便爛在了他心里。
堅持可持續發展,才是硬道理嘛。
已經過去四年了,這個規矩一直沒變,不知其中緣由的侍女和仆從以為玄應仗著自己與自家老爺熟識,不好意思開口從老爺那里要銀子才來找夫人,他們看不起玄應。
但總有人明白其中的意思,比如陳夫人的貼身侍女抱琴,她熟練地解開腰間掛著的錢袋,掏出十兩銀子匆匆走到玄應身邊,“玄應道長,此乃今年的銀子。”
“聽說陳夫人去年生了一位小公子,如今已是陳司馬的正妻了。”玄應沒接抱琴遞來的十兩銀餅子,信口胡謅,管她有沒有生兒子,反正是正妻,這不會假。
抱琴一愣,倒不是她不明白玄應的意思,只是沒想到玄應今年竟然漲價。
“一百兩。”
轎子中傳出一道慵懶柔軟的話音,聽著就讓人不禁心生疼惜,關鍵玄應還知道轎子中的那個女人有多漂亮。
到底還是年輕好,氣血旺盛。
玄應裝作不經意的摸了摸鼻子,發現沒流鼻血,便咳嗽了兩聲,“陳夫人,小道近日要下山云游,恐怕今后見不著陳夫人了。”
玄應多實在啊,他本打算中有五十兩就差不多,一百兩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很滿意,語氣中帶著幾分歡喜,幾分留念,畢竟再找這么一個默許他打劫的人很不容易了。
只不過玄應的動作和話語,落在別人眼里,聽在其他人耳朵里,意味就全變了。
“臭道士,你別太過分,我家夫人對你已經夠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