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黑色鐵騎從北方馳來,蕩起塵煙,踏著風雷。
肩膀上綁著繃帶的方洗刀第一個沖進來,可是看到的,卻只有滿目焦黑。
在那一瞬間,他眼睛里看到的,仿佛是地獄。
賭場被付之一炬,后邊的小院也大多被焚毀。
李叱臉色有些白,他下馬往前走,快步進了那個荒廢的果園。
在這,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陳大為,尸體還在,只是已經有些腫脹。
不多時,趕去后院的人找到了剛罡的尸體,僥幸的是這是個獨院,沒有被大火燒毀。
他們將剛罡的尸體運回來,停在陳大為的尸體旁邊。
李叱感覺自己的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兄弟被殺,李叱的心口如同被刀子連著猛捅了幾下。
晝夜兼程的趕來,這一刻的心痛到了極致。
他扶著一棵樹才能坐下來,看著那兩位兄弟的尸體,眼睛里的血紅越來越重。
就在北巡之前,他還和這兩個人說,以后有一件很大很大的事交給你們。
剛罡當時笑著問:“當家的,多大的事?”
李叱道:“等到這次北巡之后,剔除那些不合格的官員,你們倆就要辛苦些,在冀州諸城巡查,作為諜衛的首領,有兩件大事是目前要做的。”
“一,是要繼續巡查官員,發現不妥,你們兩個有臨機處置的權利。”
“二,繼續招募人手,擴充諜衛隊伍,將來不只是要巡查冀州,還要巡查到更遠的地方去。”
李叱笑著說道:“可這不是將來要交給你們兩個大事,將來啊......”
他看向剛罡說道:“將來你們倆,就要找到那些當初不得不為盜賊的人,能勸就勸,能阻就阻,下九門的人,卻不是下賤的人,幫助更多的人回到正常的日子里......”
剛罡笑道:“那當家的你可得給我封個賊王,不然的話,這天下之賊,哪里會聽我的。”
陳大為笑道:“憑什么你是賊王,我本事又不比你小。”
剛罡哼了一聲:“你的本事,還不都是我教的,手里藏針,舌下藏刃,這般絕技不是我教你,你又能會?”
陳大為呸了一聲:“你教的,但你還沒我用的好呢。”
此時此地。
李叱看著那并排躺在地上的尸體,心口的那種劇痛越來越重。
余九齡跪在地上,一只手拉著陳大為的手,一只手拉著剛罡的手,嚎啕大哭。
一開始還能哭出聲,到后來嗓子都已經哭啞了,發不出聲音,卻更為悲愴。
“殿下!”
方洗刀跪倒在地:“都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錯,請殿下重重處罰。”
李叱搖了搖頭:“不是你的事。”
最自責的人,是李叱。
如果他能夠發現周啟喜的不對勁,能夠重視起來,也許剛罡和陳大為就不會死。
天空上飛過來的云朵,一下一下的遮擋著陽光。
果樹瘋長的枝葉,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
“調集人手,查他們下落。”
李叱扶著果樹站起來,手都是白的,所以那繃起來的青筋就顯得那么猙獰。
“方洗刀,你帶著人去,查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們。”
方洗刀咬著牙垂首:“是!”
李叱步伐沉重的走到兩具尸體旁邊,單膝跪下來,抱起來一具尸體:“走,帶兄弟們回家。”
數天后,冀州。
李叱坐在車馬行的臺階上發呆,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也很久沒有說話。
他身上穿著白衣,袖子上縫著黑紗。
兄弟們正在準備著剛罡和陳大為的后事,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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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剛剛到冀州,就不得不盡快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