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里......你剛才說,寧王手下現在有多少兵力?”
他駐足問了一句。
欒唐回答:“屬下進寧軍大營之后仔細看過,數來數去,只數出來四軍旗號,按照寧軍一萬兩千人為一軍的建制,推算寧軍兵力絕不會有五萬人。”
謝秀臉色變幻,沉默片刻后說道:“寧王大概是在給你做戲而已。”
欒唐問:“大人為何如此推測?”
謝秀道:“寧王若只有四軍兵力,不知道他為何能擊敗十幾萬人的天命軍,就算是真的擊敗,天命軍的損失也必然不會很大,而是退守鷹州,我對謝狄的領兵能力頗有了解,他是家族的后起之秀,可造之材,大概是河岸一戰略有不敵,所以才會收兵駐守鷹州。”
欒唐覺得大人說出這些話,可不一定是推測。
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后明白過來,那謝狄戰敗之后,必然會向同族兄長求援,但他又不能說自己已經戰敗,所以那求援心里的措辭,必是春秋筆法。
他斟酌片刻后問道:“大人,是不是謝狄派人送信過來了?”
謝秀知道瞞不住這欒唐,此人雖然面貌頗丑,但是心思靈動,極為聰明。
“是,他確實派人給我送信過來。”
謝秀道:“他在信里說,他用誘敵深入之計,引誘寧王的軍隊過河,如今計策已經成功,寧軍過河之后便是一支孤軍,他邀請我前去,會獵于鷹州,共享生擒寧王之功。”
欒唐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片刻后,哈哈大笑起來,然后抱拳俯身一拜:“屬下提前恭喜大人,為天命王立下不世之功,日后在天命王面前,大人便是一等一的紅人,以后必為封疆之臣,大人洪福齊天,時運當頭,恭喜恭喜。”
說完后,一轉身就走了。
這幾句話也把謝秀氣著了,他怒哼一聲:“你是在譏諷我嗎?”
欒唐一邊走一邊說道:“草民怎么敢譏諷大人,大人自此之后就要飛黃騰達,一發不可收拾,草民卻沒有這般福氣分大人的榮光,所以草民先告辭了,愿大人以后萬事如意步步高升。”
“你給我站住!”
謝秀怒吼一聲:“是我平日里太慣縱你了嗎?居然敢如此與我說話。”
欒唐站住,回頭看了謝秀一眼,然后撲通一聲跪下:“大人若是因為被草民說破了心事,那就殺了草民吧。”
謝秀大怒,上前幾步就要踹欒唐,可是又忍住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伸手拉了欒唐一下:“你這莽夫,倒是聽我把話說完,我已經殺了楊松石,難道還能再去投靠那楊玄機?”
欒唐這才起身:“萬一大人覺得功勞大到可以讓楊玄機不計較楊松石之死呢。”
謝秀啐了一口:“你這個家伙,嘴巴如此毒辣,早晚我讓人把你舌頭拔了。”
欒唐笑了笑:“那大人到底是何用意?”
謝秀道:“依我看來,這是寧王的計策。”
欒唐又問:“是何計策?”
謝秀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寧王其實沒有一戰而全滅謝狄所部的把握,謝狄不管是真的戰敗,還是真的誘敵之計,他手中兵力依然不弱,再者,鷹州雖然不算大城,可有城墻據守,以優勢兵力防御,寧軍想攻破也非易事。”
他看向欒唐道:“我猜著,寧王故意說要在他駐扎之地往南九百里相見,是為了引我急行軍趕路。”
欒唐思考了一下,大人的推測似乎也有些道理。
寧王若沒有把握一舉攻克鷹州,用這樣一個手段,促使節度使大人率軍往北趕路,就能形成對鷹州南北合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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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那個時候,鷹州的謝狄以為節度使大人是來幫他的,必不會設防。
寧王就是利用這一點,借助謝秀的荊州軍來打下鷹州,全滅了謝狄的隊伍。
想想看,寧王定下九百里之約,為了不失禮,節度使大人當然要趕路過去,到了那約定好的地方,卻不見寧王來。
此時,傻子才會在燈蓮山下死等,為了表示誠意,當然會繼續率軍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