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婷身上的寒毛,忽啦一聲,一下子全都豎了起來。
那人過來了,盧婷想要擎起手中的柯爾特,對準他,但柯特爾卻不由自主顫抖著,點頭如搗蒜。
巨大的身影在面前幾步遠的草叢前停下,好像一頭山怪,正細心嗅著路邊的草木,不肯放過任何一點兒蛛絲馬跡。
她恐懼得幾乎要尖叫著蹦起,但她整個人都陷入了冰冷的死寂,完全喪失了思考和反應的能力,壓根兒動彈不得。
她感覺自己胸口內的那幼小的心臟,已經恐懼得完全不顧江湖義氣,像盛夏稻田里那些受到驚嚇的青蛙一樣,咚的一聲,就從她張開的嘴巴里蹦出,跳到面前的草從上,然后,繼續東一下、西一下地亂跳,轉眼之間,就不曉得它獨自逃到哪里去了。
雨沙沙下著,風掠過林梢。不知過了多久,東洋人終于重新回到山路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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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兒零星地下著,江風嗚嗚吹過城頭,在帶來陣陣寒意的同時,也吹得旗桿上兩顆頭顱晃蕩不已。
衣衫盡濕的俏飛燕在風中靜立稍久,身體便開始戰栗。加上惦記盧清傷勢,而譙樓內的交談毫無停歇跡象,她不禁心急如焚。
又過了一會兒,城內的街巷遠遠傳來幾聲犬吠,她決定不再等待。
躡手躡腳轉到旗桿下面,面向譙樓方向,將手槍掖進腰間,取出匕首橫叼在嘴里,伸手搭上旗桿,然后輕輕往上一縱,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哪怕旗桿上非常濕滑,但身輕如燕的她,不多時還是爬到了頂端,揮匕割斷繩索,取下兩顆頭顱,拎在手中,滋溜溜地順著旗桿滑了下來,悄沒聲地落在城上。
將兩顆頭顱負在肩上,沿著原路下城。
城門洞下的盧清全程關注整個過程,等她滑下城墻,他早已等在那處城下,兩人攙扶著,沿城墻根兒匆匆走了。
摸黑回到黃竹坳,已是下半夜了。
剛剛轉上山巖,借著云層上的電光,隔了二三十步,就見觀音宮門戶洞開,陰森森的,分外怕人。
一股不祥的預感立即攫住了姐弟倆。
兩人相互掩護著,摸了進去,見庵堂后的廊下臥著一具陌生尸體,是東洋鬼子。
這東洋鬼子心窩要害上,插著一柄飛刀。很顯然,這是朱先生朱得水的戰績。
到了靜宜師太的靜室,果然發現朱得水歪斜地躺在輪椅上,早已沒了氣息,只有那收拾得頗為潔凈的面上,仍帶著微笑。
他身邊躺著兩個敵人,一個被手雷彈片削飛了半邊面頰,一個喉嚨被搗得稀爛……
兩人打起火把,瘋了一般,里里外外搜尋,終于又在側面的楠木樹下,發現了僵臥多時的靜宜師太。
只是,其他人全都不見了。
謝宇鉦不見了,虎子和盧婷也不見了。
連綿的暴雨,將大多痕跡都已沖淡。搜查許久,盧清才終于在一個下山的路口,在一棵杉樹上發現了簡易路標——樹干上被劃了三刀,三刀都指向一個方向,刀口非常細,俏飛燕一眼就看出,這正是謝宇鉦隨身的匕首所留。
按照謝宇鉦平時跟大家約定的訊號,這表明敵人還有三個,正往指示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