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徑直走向白衣男子那桌,雙手交疊,微微一躬身:“讓你久候了,裴君!”
“啊,櫻子小姐不必客氣!”白衣男子立即起身,伸手導引,“我們還是坐下談吧!櫻子小姐。”
男的俊美,女的俏麗,一下子吸引了廳內眾人的目光。
兩人相讓著坐下,小聲交談起來。
謝宇鉦耳力出眾,雖然隔著幾張桌子,但能時不時捕捉一點兒零星信息。他們雙方談的,似乎是要在新近合辦一個什么公司,雙方主要就各自的權利和義務,作了一些細節上的厘定。
不多時,兩人似乎談妥了,女子拿起香煙和坤包,起身告辭,白衣男子起身相送。
那女子上了門口停著的一輛汽車,白衣男子恭立目送。
待汽車遠去,白衣男子招了招手,那些黃包車夫們迅即圍了過來,他輕聲說了幾句什么,那模樣,好像上級在對下級訓話。
黃包車夫們俱神色恭敬、唯唯諾諾。
末了,白衣男子還特別地跟那個灰衣裳的車夫交待了幾句話,然后揮手讓他們散了,自己登上店前停著的一駕豪華四輪馬車,親自駕著,轔轔有聲地揚長而去。
謝宇鉦本能地感到,這個白衣男子,很可能就是昨兒取走自己錢款的人。
此時隔著玻璃見他駕馬車離去,他本有心追蹤,卻苦于沒有趕得上的交通工具,而飯店前的這些黃包車,明顯又是跟這白衣男子一路,于是只好打消這個念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門口那個灰衣裳的黃包車夫身上來。
他決定想法子將這個面相兇惡的車夫擄走。
飯店里不時有客人來到,也不時有客人離開。
不少客人坐黃包車來往。
謝宇鉦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外面這伙黃包車夫們,跟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他們似乎遵守著某種秩序:客人出現時,只有一輛黃包車上前,接了客人離去。其他的黃包車只在原地等待,只有等下一個客人出現在門口叫車時,才會有另一輛車過來……并沒有像其他地方那樣,見到有客人出現,就一窩蜂地擁上來搶生意。
謝宇鉦見那個灰衣裳的車夫排位在第三位,于是就靜靜等著,不多時,飯店里又一位客人坐上黃包車離開,外面的黃包車排位正輪到那位目標車夫。
謝宇鉦掏出一張法幣,放在桌上,然后立即起身離開。
只是,當他來到過道上時,卻發現一位戴鴨舌帽的西裝麗人,正邁著優雅的步子,步出飯店大門。
謝宇鉦生怕她將那輛黃包車截走,連忙快走幾步搶上,但當他來到門口時,終還是慢了半步,那位西裝麗人已站在門口,揚起了纖手,招了一招。
果然,那個排在首位的灰衣裳車夫見了,立即就拉著黃包車過來了。
這個車夫的塊頭比阿海小上一號,但也孔武有力,非常壯實,腳步輕快。
不一會兒,他拉著車就來到門口停下,恭敬地詢問西裝麗人要去哪里。
眼見西裝麗人就要上車,謝宇鉦一個箭步搶上,一把拽開她,自己騰身一跳,一屁股穩穩坐到了車上:“走,熱河路!”
黃包車一陣顛箥,黃包車夫吃驚地回過頭來,看看搶車的謝宇鉦,又看看那西裝麗人,兇惡的臉上顯得很是為難。
那西裝麗人約莫十**歲,此時被搶了車,不由得又羞又憤,一雙妙目瞪視著車上謝宇鉦,說不出話來。
“別介,好妹妹。哥哥有點兒急事,先走一步!”
謝宇鉦眉毛揚起,取下禮帽,撣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斜睨著西裝麗人,目光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掃了幾掃,大剌剌地道,
“不介意的話,哥哥可以捎你一程!”
西裝麗人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