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學宮。
“元兒又出去見你那位老祖宗了,到現在都沒回來,這都什么時辰了。”
“老祝...我也不知道老祖宗會這么喜歡元兒。”
祝鎮岳嘆了口氣。
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白龍王給的,他能怎么辦?
幸好白龍王傾國傾城,相貌極美,否則他都要愧疚無比。
“我去給元兒煮些補湯吧,老祖宗是大宗師,元兒卻是地鎖四重,兩人在一起,元兒怕是會勞累過度。
說起來我也不明白,因為我記憶里,老祖宗絕對不是這樣一個好色的人,也許兩人是真心的呢?”
“夫人,一百歲和十八歲是真心的?”
“老祝,等元兒回來,我和他聊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寧曉然推開房門,遠遠看了一眼還亮著的湖邊小閣,那是換了白傲在參悟“劍心無垢”,她想了想,決定在熬大補湯的時候,順帶做點夜宵。
夜風陰涼,她扶了扶額,輕嘆一聲,“在這皇都立足可真不容易啊。”
走了兩步,想想又覺得好笑,“也不知道元兒和老祖宗現在在做什么,是郎情妾意,坐在山巔,還是在湖上畫舫里你儂我儂?”
無論如何...
學宮里,平和而安寧。
...
...
咕嚕,咕嚕,咕嚕嚕...
青銅馬車的輪轂奔馳在夜風里。
從北方的黑暗而來。
駕車的車夫低著頭,好像在打瞌睡。
但有一股無形地力量卻帶著這馬車極快地前進。
Duang!
忽然之間,這馬車停了下來。
明明沒有任何障礙,那車夫也沒有拉扯任何的韁繩,但馬車確實停了下來,而車夫整個人因為慣性已經飛了出去。
那兩匹馬因為慣性也飛了出去,只不過因為四束韁繩的約束,駿馬在半空竟被拉扯著脖子,只不過四只蹄子已經倒轉了,騰空了,顯出無比的詭異。
嘶...
嘶嘶...
駿馬嘶鳴了幾下。
咔!
馬脖子竟被那韁繩扯斷了。
馬頭啪嗒落地,而無首的馬身飛出足足兩丈多才停了下來。
一地血肉。
在樹梢一根吊著破敗燈籠里。
顯得慘紅而恐怖。
車廂停在黑暗里,車簾紋絲不動。
因為,車外正面行走來了一個黑影。
那黑影優雅地拉了拉帽兜,不快不緩地走著。
似乎是響應他的走動,一道詭譎的障壁從四方升起,又在中點交聚,直到把外在的一切都隔絕了,身處其中,就好像是沉到了水底,聽到外面的一切都帶著嗡嗡地聲音,睜眼看到遠處的一切都有些失真,帶著點沙沙的黑白點。
正常人處于這種環境里,早就嚇得雙腿軟了。
但這黑影卻是扭了扭脖子。
一股狂風驟地沖開了車廂的簾子。
燈籠暗淡光華里,那車廂里的一幕簡直是滲人到頭皮發麻,甚至要發瘋、尖叫、嘶吼,以發泄凡人心底的恐懼。
那是一張張皮影,在車廂的黑暗里,或是趴在墻上,或是貼在地上,或是從車窗車門縫隙里擠出壓扁的臉龐,或是在中央綻放出一朵詭譎的皮影花。
冤有頭債有主,只尋落單下手。
條件完全滿足。
加上前兩次的失利,這皮影根本不等了。
哧哧哧哧哧...
一張張皮影從車廂里電射向了那黑影。
那黑影卻是猙獰地一笑。
燈籠光華落下同樣驚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