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則圣帝沒有為黃泉倒酒,黃泉似也看不見方才發生了什么事情。
“廢物廢物廢物”
饒妄則心頭狂發怒火,提著酒爐坐回位子上,竟也不知是在罵誰。
“集三鑰,破室門。”
“非集三鑰,開室門。”
祟陰率先糾正了空余恨不知是否為口誤的口誤,才道
“三鑰流散于外,非余所為。”
“大夢驚醒于室,方為祟陰。”
祟陰,是一種很弱的神嗎,這就給你驚醒了黃泉面無波瀾地想著。
空余恨不是懵懂的空余恨,而是思辨的空余恨,回道
“所以,陋室之主不為祟陰,實為染茗,對否”
是啊,鑰匙都不是你散出去的,你怎么就是主人了
你不是主人,又哪來的這么多譴責之辭
妄則圣帝的目光,跟著也就從恬淡的空余恨,挪到了頻頻搖頭的祟陰臉上。
便聞祂道
“非也。”
“余與染茗,皆為陋室之主,亦或皆非。”
空余恨不語,只是眉眼微微一彎,含笑捧起了酒盅,恭候下文。
祟陰應對如流
“此間遺跡,勾天境三角而成。”
“天境無主,余與染茗皆為大機緣者,不分先后,得此遺跡,成為此室之主。”
“染茗去,余為主;若余去,彼為主。彼此姑且不論,另為一說,今下,先來而后到也”
“余長居于此,為主。”
“諸子后于此,為客。”
“客行竊舉,掠此室,空四壁,惡黯驚眠,余心甚憂。”
“古今忘憂樓,斷不成余與染茗古昔之事,卻可斷今下余憂。”
確實,祟陰和染茗的老事,外人誰也無法去斷,畢竟那是祖神之爭。
空余恨能聽得出祟陰言辭中的“懇切”。
他既驚訝于此締嬰圣株甚至不敬于我,祟陰緣何如此禮賢待我
同樣,他也從這番話中聽出來了點什么
斬神令是染茗散出去的,同祟陰無關,但染茗請來繼承祂傳承的人,卻驚擾了祟陰。
這,才有之后神之遺跡被封,所有人進得來、出不去之事
如此,便和預想中的,有本質不同了。
空余恨本來跟徐小受不約而同一個想法,已認為那四象秘境中道出“神官司命,接引輪回”的家伙,不是染茗,其實是祟陰
還有內情
如此看來,這本無主之天境三角、之“室”,既屬染茗祂染茗勾來的,也屬祟陰祂剛好也在此地留下后手。
祂倆之爭不論。
今下這般對于“不公”的譴責,祟陰也站得住道德制高點了祂至少算半個主人。
空余恨不曉得自己哪來這么大的面子,讓祟陰在遭遇“不公”之時,請自己去斷。
但他既已答應了“如遇不公,出手相助”,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余,為此室之主”祟陰含笑相問。
“是。”空余恨只能點頭。
“即便不是,亦不成問題。”祟陰一笑,似從不將“是”與“不是”的回答放在心上,只在解了空余恨的反問后,繼續往下述憂道
“室有三層,名曰三境。”
“祖神一夢,識養三境,于是造化生于野,智慧秀于內。染茗不再,三境皆余孕養,締嬰嘔血,大道成于此間。”
“斯有賊子,于境一斬祖樹,于境二奪天核,于境三釁祖神。逢造化,除造化;逢機緣,奪機緣。余降神力,誅邪祟,除病厄,力致此室復原,蘊養古昔戰傷。”
“奈何賊子數般作阻,咄咄逼進,傷余道嬰,破余神庭。余今方復蘇,有心無力,無奈之下,只得涉足于此。”
“古今忘憂樓,歷來素有忘憂之勝名,余問憂二逢此不公,閣下可愿襄助”
祟陰言辭懇切,陳情委屈。
道畢目光投來,無有逼視,全然只剩下一副遭逢大難與不公之后,渴求得到援助的楚楚可憐之態。
這一瞬,且不提空余恨。
便是旁側候聽著的黃泉、妄則圣帝二人,都沒來由心生一股怒火。
賊子
惡子
豎子
人家祟陰苦心經營了千年、萬年之久的神之遺跡,就只想著用來好好養傷。
你們倒好,入室搶劫完了后,還想著對此室原主動手,是不是還想滅了祖神之后,自己當那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