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簡單的捯飭,可沒法將陳年舊傷也抹去,將斷去的二指也搞出來,還長得這般清新自然。
“舊疤已愈,斷指長回,看來你恢復得不錯。”
華長燈目中滿意之色泛濃,如若八尊諳還頂著八指出來見自己,連劍都握不住,遑論一戰?
“你也不錯。”
呼呼冷風聲中,八尊諳緩步前行。
他從倒地不起的蕭晚風身側越過,走至眾多古劍修身前,目光越過昏迷不醒的笑崆峒,越過胸口處破了一個血洞的巳人先生。
他總算正眼看向了華長燈,從頭到腳,從人到劍,一一掃量完后,唇角微微一掀:
“天地不仁,眾生皆為芻狗,三十年不見,華兄倒也修到了這般境界,老幼殘弱,一視同仁,皆可一劍斬之。”
寒風驟然降得更為刺骨。
靈榆山眾修各皆一戰栗,這就開始了?
從笑崆峒,到梅巳人,到蕭晚風……這筆賬八尊諳一露面,便要開始清算了?
華長燈自能聽出來八尊諳言辭中隱含的譏諷,卻是置若罔聞。
“嗡!”
腰間狩鬼,隨著八尊諳靠近而開始輕震,似也認出了他的氣息。
從著陸以來,一向波瀾無聲的狩鬼,現也變得躍躍欲試。
華長燈按住狩鬼異動,斜眼瞄向空無一劍的八尊諳,輕笑道:
“重傷可愈,歸來卻無劍可使。”
“怎么,你打算用你的十段劍指對付我?”
“亦或者三十年后,你將無劍術修至極境,準備以虛無之道開門玄妙,給我一個驚喜?”
劍?
八尊諳定下腳步,失聲笑出。
不多時,他放眼靈榆山天地,環顧四下諸人,唏聲道:
“天地皆可引為憑,萬物皆可使為劍。”
“這劍是有形,是無形,我佩劍有,亦或無,我不說,華兄也變得眼拙,瞧不得道與相、真與假了?”
這……
這一聲落定,八尊諳身周道韻翻涌。
可也僅僅只是一剎,那形如可當場頓悟的氣息,盡數歸斂于無。
靈榆山古劍修們卻不平靜了。
此句聽來,至簡也賅,分明有一種坐下悟道,定能悟穿之想。
但華長燈、八尊諳對峙于眼前,這一刻滿山古劍修,誰能做到定心靜氣,坐下來悟道啊?
“這才只是開始,就頂得這么猛嗎,一句悟道……”
各家掌杏傳道畫面中,數以千萬計的觀戰者,見八尊諳一句落,四周古劍修各有異常。
有的甚至也跟著身周涌出道韻,但卻道心蕩漾,敗興而歸,看得眾人那叫一個火熱。
“打起來!打起來!”
看熱鬧不嫌事大。
若說此前對八尊諳徹底失望。
這家伙露面后不論形象、氣質、道論,所呈現出來的,無不是當世巔峰水準。
這倒讓人重新燃起了熱火,恨不得雙方立刻拔劍相向,砍個你死我活。
華長燈同樣熱切。
他準備了三十年,方才悟道時間給足了,身后祖神那邊也推開了,左右騰出來的“空閑”,不就是為了等這一戰?
他按住狩鬼,不論身與心,盡與腰間佩劍一般蠢蠢欲動,可還不待他拔劍、開口……
“劍且不提,道,尚有得一論。”
八尊諳猝然拂袖,瞬息間靈榆山眾人各皆覺察到了世界若有變化。
可飛雪依然是飛雪,靈榆依舊是靈榆,好似沒有什么異常?
“不!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