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的劍意太強。
僅僅只是幾句話,他感覺靈魂都裂開了。
可是……
妥協?
徐小受真的辦不到!
他堅持的自己、自由,如若信念都崩塌了,還談何繼續一路走下去?
蒙面人的話是有他的理由。
但放在自己身上,不現實!
也無法感同身受!
“唉。”
一聲低嘆回蕩于虛空。
蒙面人伸手貼住了自己的脖子,往上一扯,便是將面罩掀到了鼻子之上。
徐小受神情陡然一震。
“感知”傳來的畫面之中,對方那脖子處一大塊傷疤,不正是自己在靈藏閣中看到的雕刻男子那樣?
不正是那日遭遇紅狗之時,邋遢大叔身上的特有標志?
這……
同一個人?
徐小受思緒突然亂了。
蒙面人的下顎線十分硬朗,但是胡子拉碴的,還有凝固的血痂,簡直遭亂不堪到了極致境界。
他一抹嘴,便是將先前噴吐的血跡給摸開,隨即屈指彈開了葫蘆塞。
空氣中突然氤出了一股烈酒的味道。
很濃。
很刺鼻。
徐小受被這突如其來的味道給嗆醒了幾分。
“少年人總是容易鉆牛角尖呢!”
蒙面人拿著酒葫蘆對準了嘴,剛想要仰頭,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說的話已經夠多了,但還是再補充一句吧。”
他放下手,仰頭看到了天空。
“白窟,是什么顏色的?”
一側二人不由抬頭。
徐小受同樣也從靈魂刺痛中微微恢復了神智,一昂首。
“緋紅……”
三人同時呢喃。
白窟世界沒有日月,但天色,一直都是緋紅的。
“是啊,緋紅。”
蒙面人一嘆氣:“所以,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黑白的,又哪有什么絕對呢?”
“是非、善惡、光明與黑暗、大地與蒼穹……”
“這些都不過是人賦予事物的詞匯,談何所謂的絕對?”
“既如此,那么,妥協和自由,便真的對立么?”
徐小受腦海啪一下感覺有雷霆炸響,思路都被劈開了。
這番話,很熟悉。
正是先前自己對守夜講過的。
但是,彼時被用來搪塞守夜的內容,從蒙面人的口中說出來,竟多了另一重味道?
“呵!”
蒙面人搖頭輕笑一聲。
“白窟破了有圣神大陸,圣神大陸破了,便真的是世界盡頭么?”
“不盡然吧!”
他沉吟了下,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你用主觀去定義了世界,卻要用被主觀定義了的世界對立,來要求自己,可笑嗎?”
“可笑!”
“妥協和自由,本就不是相互掣肘的一組詞匯。”
“他僅僅就是你主觀意識的一個選擇罷了。”
“僅僅只是一個‘選擇’!”
“嚴重點,也不過是‘抉擇’!”
“怎么看,源自你自己……”
“言盡于此。”
看著目中涌現出無盡迷茫的聞明,蒙面人閉口不言了。
他再度抹了一把嘴,將唇上干燥的死皮也搓盡了一把,端著酒葫蘆一仰頭。
空間破碎,風聲凜凜,掀得其一生黑袍沙沙作響。
“自由,誰不向往呢?”
喉結一滾。
“咕嚕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