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美術類專業的面試早已開始了。
駱幸川站在五位面試老師面前,一個工作人員把他在初試中的作品掛在畫板上。在寬敞亮堂的教室里,這幅畫強烈的沖擊觀者的視線。
一位老師率先向駱幸川提問,“請你談談你這件作品的構思。”
畫面整體是灰暗、詭異又矛盾的色調,他所畫的意象很簡明,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躺在畫面中間,頭頂是烏云密布的沉沉天空,仿佛死死壓住這個人,沉重的叫人透不過氣來,還有一群凌亂低飛的烏鴉,更加增加了壓迫感和不安感。
距離第一場考試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這段時間內,許多人都來看過這幅畫,不知為什么,每個人站在畫前,都有一種悲傷的感覺涌上心頭。
駱幸川面對五位老師,沉著回答,“我看到主題《他在角落里》,腦中首先想到這個場面。角落不是一個好地方,逼仄、壓抑,他為什么要呆在這里?我可以有很多聯想,或許他被其他人排擠,被驅趕過來;或許他對生活失去希望,畫地為牢。無論如何,他一定是不快樂的……
“我不擅長水彩,既然都是嘗試,我便在筆觸中加入了一點國畫元素,天空畫法是一層一層的疊加讓顏色不斷加深,人物,我借鑒了日本浮世繪的畫風,我想畫出那種詭譎叛逆的感覺,但最后效果我自己是不太滿意的。”
他這句不滿意,老師們都認為他是謙虛,也是天才的裝逼方式,正如某些學霸每次考完試都認為自己考得不好。
與駱幸川同場的考生,審題的思維方式和他差別極大。
《他在角落里》,多數考生都以為出題老師是在暗示他們要畫坐在角落的考生的畫像——藝考本來就多以畫像為主,請一個模特坐在臺上,大家照著畫,這是最簡單粗暴的篩選方式。
電影學院估計是繞了一道彎,把考生本身當做模特。
因此學校收到的考生成品中百分之90都是人物肖像畫,不同的考場,畫出來的人像也不同,有男有女。
這些作品的作者,除非人像畫得極出彩,才有可能進入面試。
而剩下百分之10的作品,都屬于有自己思想的考生,不人云亦云,但也不代表他們都能來到面試的現場。思想不錯,畫的不好,電影學院也不要!
聽完駱幸川的講述后,一個評委老師笑道,“你的內心戲很豐富,非常適合我們電影學院!
另一個年紀比較大,頭發花白的老師大概是面試了一堆不滿意的考生,吐槽道,“我們不是專業的美術院校,不會古板的只考核畫技,我們是要根據影視內容進行創作的,每一幅畫就是一個故事!而大多數考生都講不出來完整故事,你非常棒,你的作品有故事,有畫技,有內涵!我非常歡迎你將來到我們專業學習。”
這就是直接告訴他通過考核了,駱幸川馬上鞠躬道謝——雖然他不會報考電影學院。
面試順利結束,駱幸川離開考場,每位老師目送他離開,眼里都是欣賞,
“不愧是楊青藍的學生,真是天資不凡。”
“哎,只怕他看不上我們學校啊!”
剛才向駱幸川投橄欖枝的老師嘆了口氣。他并非普通老師,是正教授,還是A影美術學院的副院長。
駱幸川走出美術學院的教學樓,直奔表演系的大禮堂,他放心不下岑硯南的傷情。快到的時候,他遠遠看到一個女孩在大禮堂外徘徊,只憑她的身影,他就知道她是葉棠。
他加快步伐,走上前。
葉棠聽到腳步聲,轉身,見到駱幸川,她也有一絲意外,“你考完了?”
“嗯,你怎么來了?不上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