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再是別人。
每一個神魂都是嶄新的。
然而,卻有極少極少極少強橫到似能承受這碾磨、或是幸運到避開了這碾磨的靈魂,才能勉強維持著完整,而混入六道口中。
男人的雙瞳流下淚水,他口中用嘶啞怪異的聲音說出最后一句話:“恭送吾皇。”
說完,他雙手將那顆人頭丟向了輪回臺,人頭在半空化作一點金芒,
金芒似被一股秘法所包裹,往著天人道而去,
才入天人道,
那男人背后就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巨大詭影。
詭影握著黑刀。
哧!!
一刀斬落,
男人的頭顱飛起,
在半空炸裂,
剩下的一點金芒落入了輪回臺,很快被碾磨成渣,再不復存。
...
夏小蘇長舒一口氣。
她忽然有一種預感。
那“吾皇”就是她。
不知為何,她用了很特殊的方法,試圖“偷渡”到三千年后。
從記憶里,她能知道,這些巨人傭都是普通士兵,“吾皇”的力量以秘法“封存”在他們體內,就如同落在土里,卻不開花不發芽亦不死去的種子。
那些普通士兵存著對他絕對的忠心,所以才能以“活著”的姿態,一動不動被封塑于傭中三千年,這是何等的煎熬,何等的生不如死。
從記憶里,她亦知道,那男人之所以親自送自己去輪回臺,是為了在最后階段完成秘法,以確保自己可以進入天人道。
而之所以在那個時候去,是因為...輪回臺即將停止運轉,一切靈魂即將失去轉生的機會。
那是輪回臺最虛弱,最緩慢的時刻,也是成功率最大的時刻。
她站在這兒,
吸收著來自于過去的力量,
這就是...成功了。
...
“呵...”
“呵呵...”
夏小蘇發出自嘲地笑。
她卻停下了腳步。
她才走了一小半路。
她有預感,接下來每一步都定是伴隨著無數的記憶。
但走完這些路,她還是她嗎?
但若不走完,她又何必是她?
她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卻是這十八年來的一幕又一幕。
她小心翼翼地茍活在皇宮,但每天卻依然能溫暖,因為兄長溫和的就如陽光一樣。
即便最黑暗的日子,她也不曾徹底絕望。
最幸福的日子,是那些天天為兄長做飯,煮羊肉湯,擔心羊肉湯會不會冷了的時光。
整座皇宮雖大,整個世界雖然大,但那時候,她覺得只有兄長一個親人了。
如果走完,她一定可以知道所有的答案。
但,她的心會不會被其他東西所充斥?
會。
當然會。
如果走完,她是不是需要去完成其他使命?
會。
一定會。
人的心有多大?
剛好裝下一個人,裝下一件事。
夏小蘇閉上眼。
她腦海里閃過那凈明老道出現,一定要帶走自己時,兄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