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點起燭火,看著門外那顫抖著的弟子,
她瑟縮地看著自己,生怕被拒絕,畢竟在她眼里,師尊高高在上,深不可測,而她在諸多弟子里又是倒數...
夏極溫和道:“燕歌,進來吧。”
趙燕歌驚詫于老師居然記得自己的名字...
如果她沒記錯,這是老師第一次叫她名字。
她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挪到茶幾前,把羊肉湯放在茶幾空著的地方。
湯很香,撒了胡椒,飄了蔥花,浮起的羊肉刀工很好,幾乎每一塊大小都一模一樣,沒有死板的肉,全是帶了皮,糅了一層淺淺的橋到好處的肥膩的羊肉塊兒。
可見趙燕歌在煮湯時,是多么的小心翼翼,多么的誠惶誠恐。
小姑娘放下羊肉湯,急忙后退。
夏極道:“我又不吃人,這么怕我干什么?”
趙燕歌訥訥道:“弟子沒...沒有。”
夏極笑道:“坐到我對面來。”
趙燕歌咬著嘴唇,坐了過去,盤膝,垂首。
夏極吃起了羊肉湯,湯很香,很暖。
他抓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然后贊嘆了一聲:“做的真不錯。”
趙燕歌聽到他的夸獎,眼睛都亮了。
夏極問:“是有不懂的地方要問我嗎?”
趙燕歌舒了口氣,急忙從懷里抓出了一個筆記本,然后翻開,露出筆記本上記錄地密密麻麻的字跡。
她真到問的時候,又有些擔驚受怕了起來,老師時間何其寶貴,自己怎么可以問這么多問題呢?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夏極一把把筆記本抓了過來,細細翻閱起來。
良久,他遞了回去。
不得不說,這弟子是真的笨。
不少明明很簡單的問題,她卻鉆了牛角尖,有些一目了然的東西,她偏是想不明白。
于是,夏極耐著性子和她講了起來,時不時以筷為刀,比劃兩下。
他如今于武道一途,是宗師中的宗師,深入簡出地講解讓趙燕歌頻頻點頭。
燭火燃了一夜。
其他經過的弟子隱約聽到書齋里不時傳來老師的罵聲。
“手伸出來,打手。”
“你怎么這么笨?”
眾弟子明白了,是如今七十二人里排名倒數第一的趙燕歌在請教老師。
講了一夜,夏極講的口干舌燥,同一個問題來來回回講了十多遍,那姑娘居然還只是看不下去他再講,而強行承認自己懂了。
講到天亮的時候,黎明光線穿破了冰冷的空氣,秋雨停了,落葉滿地,有弟子開始主動去掃地了。
趙燕歌仰面躺在書齋里睡著了。
夏極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抬手一吸,抓了一件羊毛毯為她蓋在了身上。
他自己略微調息,便是恢復了精神。
走到門外,他忽然愣了愣。
鏡湖莊園入口的氣罩處正停著一艘小舟,小舟上有一對少年少女,都穿著蘇家弟子的衣衫。
夏極意念一動,便是解開了護莊玄陣,任由那小舟駛入。
少年少女一到岸邊,就看到了夏極。
夏極也認得兩人之中的少女,正是蘇疏。
蘇疏忙道:“風先生,家主緊急招你回去,似乎有吳家人上門了,說是你打傷了他們的人。”
夏極問:“吳家要怎么樣?”
另一名少年道:“還不知道,但打傷了就打傷了,還想討個公道?吳家人算什么東西,風先生打得好!”
蘇疏在一旁深表贊同的點頭道:“是啊,吳家人怎么有臉來我蘇家的?打不過人還跑來說什么,說他麻呢。”
夏極心底哭笑不得。
世家就是牛逼。
實力可以不行,但絕不會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