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人以壓抑著激動的語氣道:“我曾聽聞過夫子說過他的宏愿。”
“哦?”
眾人頓時好奇起來。
那人緩緩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教化天下,授天下以兵,無有不可反抗不公者,無有不可反抗暴力者,無有恐懼不正之事而不敢言者,無有獻媚屈從于威武富貴者。
平生所愿,唯天下眾生人人如龍、化己為王。”
一言落下。
整個密室陷入了沉默。
字字皆如神山壓頂,透露出難以言說的重量與神圣。
良久,作為為首的帝袍男子長嘆一聲:“好一個人人如龍,化己為王。
此人便是當世圣人。
然此人卻不得不除,
否則民心不在我大商,敗局便已定了。”
另一人自嘲著哂笑一聲道:“六年征戰,兵士相殺,積骨成山血流成河,未曾想到最終這天下大勢的樞紐,卻系在一個從未出征的人身上。
而這人不僅未曾出征殺人,反倒是治病救人,天下百姓為其立生祠無數。
我們血染雙手,殺人不知幾多,
他卻救人無數,活人不知多少,
如今這樣的我們卻要去殺那樣的圣人,當真是諷刺無比、良心不安吶。”
之前說夫子宏愿的那人也出聲道:“諸位有誰沒看過《天下勁氣》,《天下意象》,亦或是《青囊書》?
有誰沒從這兩本圣典之中,獲得過功法,提升過力量?
換個角度,我們都是夫子的弟子啊。
為弟子者不認師也就罷了,如今何以圖謀弒師?”
密室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忽然,坐在密室角落的一名女子道:“我前些日子在前線,剛好獲得了夫子的第四本書,夫子從不吝嗇自己的知識,想來是那本書還擴散開。我花了三天三夜,粗略翻了一遍...”
她忽然陷入了沉默。
眾人卻靜靜聽著。
那女子道:“那本書讓我慚愧。”
為首局中的帝袍男子道:“是何等書冊?”
女子從懷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揮手,冊子遞出,隔了數丈傳落到了帝袍男子手中。
借著密室里的燈華,男子看清楚書冊封面的八個大字:天下儒道,仁者無敵。
“仁者無敵...仁者無敵...”
帝袍男子忍不住緊緊閉上了眼。
也許被人說這四個字是充滿了虛偽,但這四個字卻是夫子所寫,實在是...
他緊握住雙拳,壓下書冊,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良久,帝袍男子緩緩睜眼,沉聲道:“若掌控這天下的是夫子,孤倒是無話可說。
但并不是。
而我等艱辛至此,奮戰至此,此時已至最后的時刻,不可懈怠。
諸位,若是不殺夫子,我等有何其他辦法?”
他環視左右,最后目光落在了身側一名女子身上。
那女子已不復少女的出塵水靈,而是多了幾分貴婦人的賢淑端莊,以及掌握生殺大權的上位者氣息,然那飄飄渺渺的仙女氣息,卻猶然未散。
“姐姐...你與夫子曾是相識,可能勸說他?”
女子正是夏允,她沉吟了一下道:“我與他還只是同為世家弟子時,在北地有過一面之緣...”
她忽然停頓了下來,道:“我聽聞東海水災,他渡江來北方,正在我北商地域里,我便去見他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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