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看去!”陳憲眉頭一揚,腳步急急的跟著孫笑松走進了房中。
春熙橋畔的柳樹已經萌出了新芽,春風和煦,新柳搖曳,橋下的清澈河水涓涓東去。
“你可想好了?”樊定波焦慮的搖晃著折扇,努力的追趕前面那埋頭走路的男子。
米郕停下了腳步,瞥向橋下水中的一瓣葉子,他的目光循著那隨波漂流的綠葉直到遠方……
“我們明日便要回京了。”米郕扶住了橋邊的欄桿,嘆了口氣。
“都出來這么久了,也該回去了啊!”樊定波走上前去,搭上了米郕的肩膀——這個動作,他是跟陳憲學的。
米郕卻垂著頭,有些黯然:“回京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和湘云姑娘相見了。”
“我本想學一學行之,去為湘云贖身,將她接到京中,可是……”他聲音愈發低沉。
遠遠的已經能看到環采樓上懸著的燈籠在隨著風輕輕的飄搖,可是他卻愈發踟躕難行了。
“這……”在感情這一方面,樊定波絕對是個老手,他憑借著在京城中的偌大名氣,時常成為各種名仃的入幕之賓,對于米郕的這種癡情,他著實是有些不能理解,更有些看不下去了……
樊定波搖了搖折扇,皺眉道:“要不,咱們去尋行之,讓他來為你做個參謀?”
“尋陳兄的話……”米郕遲疑良久,卻堅決的搖了搖頭,他俯身在石欄上,目光從環采樓重新挪到了清澈的河水之中,良久后,終于又等到了一瓣被風撕扯落下來的柳葉。
葉如扁舟,隨波而流,漸行漸遠……
漸無書……
樊定波著實有些看不下去自己這位好友此刻的這番癡人模樣,他哪里能提前猜想到,這位老兄竟然到了杭州后就情竇大開,如今竟然深陷情網了……
“喂!”樊定波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將折扇收入袖中,也陪著米郕一起俯身在橋邊,低頭看著那空無一物的流水,嘆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米郕側頭看了一眼樊定波,旋即又轉過頭去,他的目光毫無焦點,就那么茫然瞅著某個位置,整個人也顯得懨懨無力,失魂落魄……
“米公子、樊公子……”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身后傳了過來。
隨著這聲音傳入耳中,米郕全身一個機靈,只覺得那聲音就像是一股暖流從自己的腰間沿著脊柱涌入了脖頸,他慌亂的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含笑矗立的女子。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就連春熙橋下的河水都潺潺的快樂了起來。
橋頭靜靜的站著的女子,穿了一襲綠裙,裙角輕紗曼曼,翠綠的就像枝頭新發的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