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惡毒的咒罵,絕望的反抗,最終都在冰冷的長矛下化作虛無。
當漢兒們將最后的賊兵們刺死后,整片戰場上寂靜無聲,漢兒們看著那遍地尸骸,心中對于郎君的敬畏又多了幾分。
有些人天生便是大人物!
張熬曹看著面色不改分毫的沈郎君,心中不由這般想到,反正他仔細算了算自己跟過的將軍里,似乎沒人能在沈郎君這般年紀就可以這般冷酷決絕,陳白發那廝看人還真是沒看走過眼。
回到先前的戰場,帶上那近百俘虜,沈光他們回轉營地,然后只見駱駝墻前同樣遍布尸骸,同時也跪了一地的俘虜。
“沈郎,這些賊子如何處置?”
白孝德瞅著身上殺氣未散的沈光,眼里全是歡喜,他本以為這位沈郎是個風流妙人,這上陣廝殺頂多是做個樣子,卻沒想到沈郎還是個煞星。
“問問他們的營地在哪兒,有沒有足夠的糧食,若是沒有,那便都殺了。”
沈光可不會同情這些賊兵,這些人都是強盜馬賊,莫看他們此時乖順無比,但若是遇到比他們孱弱的商隊,他們便是最兇殘的屠夫。
話音方落,賊兵里有聽得懂漢話的俘虜已經高喊起來,“郎君,有糧食有糧食,營地還有財寶貨物,還請郎君繞過咱們。”
“將那廝帶來見某。”
看到俘虜里那唐言說得極溜的俘虜,沈光朝身邊的牙兵吩咐道,錢財沒人嫌多,他這趟去焉耆需要花錢的地方可不少。
很快那俘虜就被帶到沈光面前,目深鼻高,褐發微卷,看著大約三十歲的年紀,身材壯實孔武有力,就是那雙眼珠子賊得很,看著便讓人覺得奸猾。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小人漢名薛珍珠,乃是鐵勒人出身。”
那俘虜滿臉諂笑地答道,并沒有說自己的本名,草原上自從東西突厥敗亡,當真算得上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霸,大唐立國百年來,所謂的草原霸主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
“鐵勒人,你怎地到了安西來的?”
沈光皺了皺眉,鐵勒在草原上是大族,有九姓鐵勒之稱,曾是突厥臣屬,后來大唐滅東突厥,九姓鐵勒里的薛延陀部趁勢而起,一度稱汗建國,不過最后因為冒犯大唐同樣步了東突厥后塵,開元天寶以來,先后崛起的黑姓突騎施和回紇也是鐵勒所屬。
“回郎君的話,小人本是回紇的統兵官,因為惡了上官,不得已逃亡安西,這才入了賊窩,以至于冒犯郎君。”
“你這廝如何惡了你那上官?”
白孝德在邊上見這鐵勒奴說話時神情圓滑,就覺得這廝不是什么好鳥,于是瞪著他問道。
“不敢瞞這位將軍,小人那上官有個侍妾,見小人相貌堂堂,于是便勾搭小人,小人一時沒把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