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院外,岑參亮了薛珍珠的帖子,然后便進了這白日里不待客的地方。
“這位郎君且稍待,小的這便去傳話。”
引著岑參坐下休息后,那捧了帖子的奴仆自是朝院內而去,這些日子白日里在外面想要拜會沈大家的人不知道有凡幾,可是都被沈大家婉拒,他還是頭回見到拿了沈大家帖子過來的。
“沈大家,外面來了位郎君,拿了您的帖子,說是前來拜會。”
看到對面那奴仆遞來的帖子,沈光愣了愣,這帖子是他前不久所作,大都給了薛珍珠,讓他在懷遠坊前見到合適去安西的士子發放,這幾日一共也就發出去沒幾張,這還是頭回有人拿了帖子來尋自己。
這時候沈光自看到了帖子下的名刺,這名刺是拜訪時通姓名用的名片,大唐以前只有官員士人之間才能使用名刺,不過到如今便是普通人也能使用了,只不過是這使用的材料有所不同以示區別。
壓在他帖子下面的名刺用了紅箋,以泥金書寫姓名官職,“右內率府兵曹參軍岑參。”
這官職倒也尋常,只是這落款的姓名,卻是叫沈光看得愣了愣,他想起了上學時曾經背誦的那篇《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速速請來!”
看到沈光對著那張名刺發呆,王蘊秀在邊上瞧了瞧后,不由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岑大膽啊!”
“秀娘認得這位岑參軍么?”
“怎么不認得,當年他考中進士時,我阿娘還派人去打聽了呢!”
王蘊秀也沒什么避諱,三年前岑參不到三十便考中進士,放在大唐的讀書人里當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只不過岑參早已娶妻,她阿娘才悻悻作罷。
“這岑大膽……”
“當年圣人賜金放還李太白,李太白在平康坊一夜風流散盡千金,他也跟著去鬧騰了。”
聽著王蘊秀的講述,沈光才知道當年岑參和李太白在河洛那邊游歷時,因為屬于那種能動手就絕不瞎嗶嗶的性格,沒少得罪地方上那些附庸風雅的豪強子弟,所以也得了個岑大膽的外號。
沒過多久,岑參便來到了沈光面前,對于這位早就聞名已久的岑嘉州,沈光自是起身相迎。
“見過沈大家。”
“見過岑參軍。”
沈光看著面前高大威猛,就是臉黑了些的岑參,不由暗道不愧是大唐盛世時期最杰出的邊塞詩人,這等樣貌說是軍中武將也無不可。
岑參同樣驚訝于面前沈光的美貌,大唐選官取士,身言書判,首重樣貌,他也就是這守選的三年時間里,游歷中原河洛,然后又在終南山里風吹日曬地才成了如今這般黝黑模樣,當年他剛考中進士時可也是這等白皙如玉的君子。
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就是岑參也難以免俗,兩人相見之下,都是大生好感,接下來坐下聊天,自是投緣得很。
“岑兄大名,某早有耳聞,卻不曾想今日得見,當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