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沈光言語,王蘊秀自是在邊上為兩人倒酒,那龍膏酒的香氣濃郁,岑參亦是個酒徒,當下便舉杯道,“沈大家大名,某亦是如雷貫耳,這杯某敬沈大家。”
說完,岑參仰脖舉杯一飲而盡,沈光亦是喝干了杯中龍膏酒,涓滴不剩。
“沈大家好酒量。”
岑參看到沈光豪飲,亦是眼前一亮,他認識的朋友里,只有李太白的酒量叫他心服口服,這位沈大家瞧著不像是個善飲的,可這酒量著實不差。
“岑兄,也是好酒量,這杯某敬你。”
兩人又是一杯酒下肚,這氣氛頓時便熱絡起來,王蘊秀見兩人談得投機,又見岑參似乎沒有吃過東西,自起身去尋公孫大娘,讓宜春院里的后廚準備些肉食過來。
“岑兄,某聽封兄說,他曾經寫信與你,請你去安西……不知可曾收到?”
“沈大家,這書信某自收到了。”
摸出懷里那封書信,岑參放在了桌案上,說起來他當初沒有應封常清之邀前往安西軍,一來是安西路途遙遠,他也不知道高仙芝是何等性情,二來便是他對于這守選期滿后的任官有所期待,可如今他只是右內率府的兵曹參軍,只是區區的七品官職且不說,關鍵是東宮所屬那注定是無所事事了。
岑參可不想每日按部就班的點卯混日子,每月領著俸祿卻什么事都不干,更何況他出身名門,自然不愿就這么蹉跎歲月,哪怕他還足夠年輕。
“封判官不獨寫了信給某,某好幾個友人也都得了封判官的親筆書信……”
岑參說到桌案上的書信,不由撇了撇嘴道,原本他接到這言辭誠懇的書信,心中還是頗為歡喜的,覺得自己名聲都傳到安西去了,可是不曾想和幾個好友顯擺時,才發現這封判官的書信是人手一封,個個都是安西軍虛席以待的大才。
要不是這回因為沈光的緣故,他才不會翻出這封書信來,而沈光這時候難免有些尷尬,不過他仔細想想,這種廣撒網的事兒還真是封常清干得出來的。
“岑兄有所不知,安西偏遠,都護府里的屬官,大都不怎么樣,我家都護又求賢若渴,封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岑兄勿怪。”
沈光暗道封常清辦事不靠譜,這般廣撒網的征募人才,你那手書的書信好歹也都多弄幾個模板,全都一模一樣,只是把名字換了而已,換成是他也會覺得沒有誠意啊,也難怪岑參沒當回事。
“若是換了旁人這么說,某必定以為是應付之詞,不過是沈大家開口,某倒是信了。”
放下酒杯,岑參開口說道,他雖然年輕,可是也有自己看人的本事,他覺得能將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公諸于世,這樣的人絕不會是虛偽小人。
“岑兄,某不是為封兄開脫,實在是都護府里事務繁多,都得靠他操持,朝廷選派到安西的官吏多是去混日子的,少有幾個能干的,所以封兄才……”
“沈大家不必多言,某自不會生封判官的氣,這安西某去定了。”
岑參有任俠之氣,而他本就有前往邊關建功立業的決心,再加上和沈光聊得極為投契,心中自是做出了決定,光是沖著這位沈大家,都值得他去安西軍中投效那位高大都護。
“能得岑兄這等大才,我家都護必定歡喜。”
聽到岑參回答,沈光亦是高興得很,方才兩人閑聊時,他發現岑參并不是只會詩文的腐儒,不但性情豁達,這武藝也是不會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