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石大郎求見?”
伊吾縣外,從馬上下來的沈光聽著多聞的稟報,不由想起了那個憨厚老實的青年,于是道,“他不是在長安城么,怎么又回安西來了?”
“石大郎說是有幾個波斯商求到他阿耶府上想拜見主君,那為首的好像還是個什么王子,以前救過他阿耶性命,他阿耶抹不開面子,便讓他走了這遭。”
多聞說話間,自是取了石大郎給他的那封手書,遞給了自家主君。
沈光隨即拆開看了起來,里面用詞謙卑,生怕他惱火,大有若是您不喜那些想著復國的癡愚波斯商,盡管驅逐他們就是。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箋后,沈光笑了起來,“去告訴石大郎,某會見見那波斯王子,讓他不必太過惶恐。”
“喏,主君。”
多聞領命而去,他和石大郎也算有些交情,當年在延城的時候,石大郎給他送過不少小錢錢,都被他存了起來。
……
“大都護仁德。”
得到多聞的回復后,石大郎心中大石落了地,而他邊上跟著的庫思老亦是露出了幾分喜色,只要那位大都護不厭惡他們這些波斯王室后裔就行了。
自當當年波斯國勢日衰,他們薩珊王室便試圖仰仗大唐存續國家,后來也卻確實因此而茍延殘喘了幾十年,但大唐終究距離河中太過遙遠,大唐的那些將軍們也始終沒有愿意在河中經營的想法,大多數時候都是征服之后便勒石記功,然后匆匆離去。
在庫思老的記憶里,這位沈大都護是大唐的將軍里唯一愿意去遙遠的河中為大唐世代鎮守的將軍。
很快,庫思老就和追隨者們進入了匆匆搭建起來的大營,他們離開長安城后,路上沒有片刻的耽擱,終于在北庭都護府這邊追上了碎葉軍。
四周不時有碎葉軍的士兵對于這些穿著白袍的波斯商投去好奇的目光,大多數時候大唐境內的胡商可是很少有人會穿戴本族服飾,反倒是長安城里的貴人們喜好胡服。
帥帳里,沈光盤腿而坐,幾個親從官們亦是隨意地坐著,然后在保養刀劍,庫思老進帳后便和幾個追隨者跪倒在地,“小國遺民拜見大都護。”
“不必多禮,王子請起吧!”
沈光看著身穿白袍的波斯復國者,讓多聞領他們坐在邊上,然后讓親從官煮茶。
“大都護,我……”
“王子的來意,某已知道,但是貴國亡國已有五十余年,某不知波斯故地可還有心念薩珊王室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