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四月份了,她離開泰城的時候,身上只有不到三千塊。蕭以晴說了在她找到工作之前管她吃住的,可是她也不能腆著臉一直那么拖下去。
她對蕭以晴說:“你把那學校的聯系方式給我吧,我明天去投簡歷。”
蕭以晴笑笑說:“你把簡歷發給我就好,我發給我同事,看他老婆能不能直接引薦一下你。讓你體會體會啥叫朝中有人好辦事。咱在這混了三年,人脈還是有點的,不用像剛畢業那會兒瞎爬打滾。”
夏至也笑了,是啊,在一座城市里生活久了,生活環境、工作氛圍處處都會打上一個人的記號。
三年了,同學中有人平步青云,有人穩如泰山,大部分人都已經或者準備在某個地方扎下自己的根基。就只有她,畢業三年,依然一無所有。
雖然有了引薦,但試教是免不了的。學校定的課題,給了她一個三年級的班級試教,只有一晚上的準備時間。
夏至到網上找了教案,又問了同在小學授課的同學意見,覺得自己備得磕磕巴巴的。
在培訓班里畢竟是小班教學,她在實習后再也沒有對著四五十個孩子上課了,何況是那么小的孩子。
一站上講臺,夏至第一感覺就是臺下全是白白胖胖的小圓臉,臉盲的她看著所有孩子都長一個模樣,這讓她晃了晃神。
她沒覺得她課上得有多好,頂多就是按照教案走完了流程,不過代課協議簽下來了,在原來的老師休完產假前,夏至都會留在竹園小學,代三(5)班的語文課及班主任。
“去教書了啊,那為什么不回家教呢……”何艷還是會每個星期給夏至打電話,她沒提夏健鋒,夏至也不問。
不過,夏至知道何艷會把她的信息告訴夏健鋒。
她在QQ上問夏遠:【老頭又說“我早就說過”是不是?】
夏遠發來一串笑臉:【你不是猜到了嘛!我要是你,我才不會遂他的愿,看把他得意得~~】
夏至也莫名惱火,但又沒有辦法。她千方百計逃離父母給她設定的未來,卻又一點一點地拐回了他們渴望的軌跡上,她甚至要懷疑夏健鋒是不是在哪里給她下了個符咒,讓她不得翻身。
【不過你想多了。其實爸挺高興你去教書的,他覺得你終于踏實起來。】夏遠說。
【我從來都很踏實,是他看不起人。】
【姐,你有空就回來吧,你也不用道歉,你回來就好。】
夏至只說她很忙。
她確實很忙,對著學籍平臺上的學生名字和照片背了半天,才勉強對上了號,一見到真人,又想不起來這是誰了。
老叫錯學生名字,惹得學生哄堂大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學生還理解不了臉盲這回事,她趕緊道歉。
多上幾天班以后,她才發現,原來他們不是不理解臉盲,他們壓根就是笑點低,課堂上,隨便她說點什么,他們都能笑成一團,混在笑聲中的,還有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半天停不下來。
她開始頭腦發脹了,終于明白了蕭以晴的風風火火是怎么來的。她有預感,她在未來的這幾個月里,會變得更加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