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里,山巖之上,那“老者”好像完全沒看到來人,而是自顧自地哼著曲兒:
“大雪下著么咿吆喂,天地寬來么咿吆喂,
赤月山下水彎彎來,曲折折來十八彎咯,
溪里魚兒么尾擺擺嘞,
待春兒肥冬冬呀么咿吆喂......”
換做之前,白鯊直接上前一刀砍頭,話都不說,但這“老者”實在奇怪,這位海魔宗的長老竟然聽起這山歌來,試圖從中挖掘出一點兒信息。
黑鮫柔柔的傳音道:“先問問。”
白鯊咳嗽了一下,努力裝出一副禮貌的模樣,盡量放和善地問道:
“老丈啊,這大雪天的,自個兒在這玩什么呢?”
黑鮫:......
那山巖上的老者不搭理他,只是繼續哼著那山野的歌曲。
白鯊又問了幾句。
老者只是繼續哼著小曲兒,對他毫不理睬,似乎很享受如今的生活。
甚至兩位長老都有了畫面感...
那是一個春日的午后。
落英繽紛,百蝶穿花。
醉醺醺的老翁看著釣桿,拎著木桶,來到這赤月山的溪流前。
溪水潺潺,冰涼怡人。
他瞇著眼,釣著魚,想著今晚吃啥。
嘴里哼唱著奇怪的曲子。
白鯊猛地一搖頭,把這奇怪的畫面甩掉。
然后,他哼了一聲:“老丈,今兒個,我要趕路...這路我得走了...”
他知會了聲,便往前走去。
黑鮫靜靜隨在他身后,全身繃緊,如同鬼魅。
噠噠噠...
一步。
兩步。
三步。
白鯊走到那長明銅燈時,忽的“老者”的歌聲停下了。
“男娃子,女娃子,前路不通。”
白鯊一愣,娘的,這充滿鄉土味道的稱呼,真不愧是歸隱田園的隱者嗎?
黑鮫則是一驚,她與白鯊這么久,在他背影后藏得非常嚴實,除非熟悉兩人組合的,其他幾乎沒有人能第一次就察覺到她的存在。
“白鯊,這老前輩不簡單...”
白鯊哼了一聲:“通不通,走走才知道,老丈,我就走了啊。”
他抬起腳,眼看著就要邁過那長明銅燈。
他又喊了聲:“我真走了啊。”
忽的...
他聽到了一聲充滿無奈的嘆息。
“娃子,就別破壞老夫的隱居生活了。”
隨著這一聲嘆息。
白鯊的腳就沒踏下去。
不是他不踏。
而是,忽然之間,一股恐怖的氣息鎖定了他,讓他身體僵硬住了。
如果只是強大還沒什么,主要是其中的殘暴煞氣...
比起這股煞氣,白鯊覺得自己就像個才蹣跚學步的小孩子。
他猛地抬起頭,那“老者”的帽兜也忽的被風刮開了。
微光里,露出一頭不知是被雪染白、還是本身就是銀發的長發。
“老者”抬手捂著臉,似乎他的臉龐有什么大秘密。
然而,他的雙瞳猛地一瞪。
原本游離的煞氣,隨著他這一瞪,頓時凝聚成了一條荒莽的兇獸,如有實質地狂暴奔來,重重撞擊在了白鯊身上。
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
白鯊心臟被這成獸的煞氣正面兒撞上了。
他只覺心跳加快,那一步明明只需踏下即可,但他竟怎么都踏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