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一名皇親國戚里的老者出列,這老人已是白發蒼蒼,但雙目依然炯炯有神,他提詩一首:
百年華誕屆三月,采采墻外桃始芳。
想見聚星堂上客,壽觴齊舉溢春香。
眾人看了看,也覺得很不錯。
那老者這才雙手托著詩詞來到寧寶面前,敬聲道:“請無邪姑姑過目。”
夏元默默飲酒,此情此景,他已經開始習慣了。
寧寶看了看,落落大方地贊道:“小昀寫的不錯,這字頗有風骨,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字寫的差,后來勤學苦練,洗墨洗地一池子都黑了...這詩我收下了。”
那老者顯然沒想到還有人能提起他小時候的事,于是笑笑:“謝姑姑。”
然后他也是掏出印章,蓋完后,收束成卷。
再之后...
又是不少人出列,或是獻詩,或是繪畫,寧寶都是一一收下。
到了最末...
詩畫已經一卷一卷了。
兩輪明月也快一起抵達中天了。
夜色如水。
郭勝不停地撫摸著玉扳指,笑眼微微瞇著,帶著幾分陰冷刀子的味道。
他眼看著一人剛寫好詩詞、后續未接時,忽的揚聲道:“咱家...認為這白龍王大喜的日子,總還缺點兒什么。”
他這話一落,眾人立刻都看了過去。
“郭大人以為缺什么?”
郭勝道:“此情此景,白龍王一定希望夏公子能為她寫一首詩吧?如此,才算完美。不過咱家只是個提議而已。”
說著,他擺擺手,呵呵笑著。
這笑可是藏著刀的。
祝壽的詩詞,別人寫都可以。
但如果夏元去寫,那算什么?
這是在提醒兩人之間的年齡差了八十多歲么?
這純粹是惡心人,怎么寫都不對勁。
何況,這夏元不過才十八歲,還是個少年郎,胸中能有多大格局?
能寫出什么狗屁倒灶的東西?
珠玉在前,他這寫的用來壓軸,也必定會傳為笑話,甚至被全國恥笑。
郭勝反正一點都不怕,而且這建議合情合理,未曾逾越任何的禮數。
當然,你可以拒絕。
但拒絕了,那可就是示弱了。
寧寶自然也想到了,她俏臉含霜,正要開口...
夏元卻已經提前出聲了。
他搖了搖杯中美酒,笑道:“有何不可?”
郭勝心底一喜,毛頭小子就是容易上鉤,他趕緊一錘定音:“那咱家拭目以待,提前恭祝公子詩詞字字珠璣,文章錦繡。”
夏元飲盡杯中酒,面色醉醺醺地看著他,笑道:“不過我有個條件,我這個人,只有放松了才能寫好...”
郭勝眼睛一亮:“如何放松?”
夏元笑道:“郭大人,那就要勞煩你幫我把靴子給脫了,然后在我身邊研墨可好?”
郭勝愕然,臉如冰霜。
“換個宮女不成么?”
夏元嘆息道:“哎呀,我忽然文思動搖了,郭大人不肯配合啊。”
郭勝恨得牙癢癢的。
寧寶低頭,露出了笑,君上還真是頑皮,明明都不知多大了,還這樣...
就在這時,天子直接道:“郭近侍,這事兒既然是你提出來的,那就應了吧?今天可是無邪祖母大壽,別掃了興。”
郭勝雙拳握緊,再也無法拒絕,尖聲道:“咱家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