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慘金色光芒垂天而落。
大楚一萬精銳騎兵已經整齊列隊闖入了西幽詭域。
域中空氣有些粘稠。
而馬蹄聲竟然有些失真,好似被歪扭了許多層,一抬頭,只見陽光也有些扭曲,隨著深入,視線里的一切都如在扭曲、傾斜,這是各方詭域彼此交疊而來到的效果。
鐘離也不猶豫,直接凝聚兵魂法相。
由此,大楚騎兵之氣匯與他一人之身,再以兵道演化出五十丈余高的鎧甲法相,這法相和鐘離幾乎一模一樣,就是擴大化了的他。
夏元直接就鎖定了這法相,境界果然直接提升到了登天梯的層次。
他側頭道:“我會將神識放開,如果有人類,我會第一時間告訴鐘將軍。”
鐘離雖凝聚五十丈法相,卻是不敢有半點放肆,急忙道:“多謝大宗師,此處大宗師之前來過么?”
夏元點點頭:“我來時,此處還未成詭域。”
鐘離嘆道:“五年前,西幽天子失心瘋,說是夢入神國,醒來后大興土木,在整個西幽建設了六千四百座天壇,說要迎接神使降臨,他甚至還派出秘使,讓我大楚國主也建立天壇。”
夏元神色動了動,“還請鐘將軍細說,我當是在閉關,并不知道此處情況。”
鐘離也不隱瞞,直接道:“一年后,六千四百座天壇建成后,西幽天子就如瘋了一般,開始造血坑尸柱,以人祭祀神明,然后精挑細選強壯男子,說是要要去承蒙降臨神明的恩澤,短短半個月時間,西幽國就多出了不少恐怖的強者,西幽天子對待那些強者簡直是百依百順。
而那些強者很古怪......他們說魂是罪惡之源,一切有魂之人的該當被凈化。”
夏元隨意道:“這簡直是胡言亂語。”
鐘離道:“我也這么覺得,當是西幽的不少權貴也這么覺得。沒多久,西幽國的不少將軍、強者、甚至是本土大宗師聯名入皇宮勸諫。
但等他們出來后,所有人都變得很古怪,只字不提結果,之后還配合著西幽天子的行動,于是察覺了古怪的各國都開始派人來此查探情況。
但西幽國突然開始閉關鎖國,只要想要逃跑的百姓,通通都會被殺。
而沒多久,也不知怎么回事,西幽那些古怪強者忽然分成了幾派,彼此之間開始廝殺...
這情況很混亂,西幽百姓簡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里,因為無論是哪一派強者,都不把性命當回事。
但一個月后,一位恐怖的帝君降臨了西幽,他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是誰,但只是一到西幽,就開始了殺戮。
神明說要凈化一切存在,那帝君就屠戮了神明,神明死后化作了一個個怪力亂神,而那帝君也翩然而去。
這位帝君的存在對外而已只有少部分高層知曉,但在西幽國本國據說已經成了殘存百姓信仰的對象,這些生活在詭域里的百姓信奉這位帝君,只希望有朝一日這帝君能夠再度降臨,拯救他們。”
夏元聽得有些出神,他還未料到這故事如此曲折,也未料到自己居然被西幽本土的百姓當真正的神明一樣供奉香火。
鐘離見他眼神,知道這位大宗師顯然也知道些內情,否則不至于如此,說不得這超凡勢力的存在還認得那位帝君。
兩人頓時沉默下來,耳中唯有失真的馬蹄聲,扭曲的陽光,慘金的泥土。
趴在夏元肩頭的寧寶一直在指路。
如此前進到了暮色降臨。
鐘離見到天要黑,就在夏元的指引下挑選了一處空地安營寨扎。
這些大楚騎兵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精英,如若一般士兵來到這里怕是早就嚇破了膽子而逃跑了。
很快,營地扎下了,篝火升騰起來。
有幾個偏將竟然從懷中掏出黃紙符箓,分別貼在了外圍的木柱上,里里外外貼了九層,構成了一道完整的封閉圈。
此時,天也徹底暗了。
士兵們也不在此處下灶做飯,只是從馬匹上取下自帶的干糧與水飽腹,而鐘離拿了一份去送給夏元,順道又問:“大宗師可曾察覺到有人存在?”
夏元搖搖頭:“半日下來,沒有一個活人。”
鐘離見他如此,嘆道:“如此看來,豈不是這些怪力亂神在畫地為牢,但凡是踏入西幽邊境的百姓都是九死一生?進來容易出去難?”
夏元默不作聲,他吃飽之后,略作休息,就看著這西幽的天空。
和上次來一樣,身側依然有寧寶在。
不同的是,之前的寧寶是人,現在的寧寶是怪力亂神。
之前寧寶用刀,現在寧寶可以操縱詭域的線。
夜色漸深。
近午夜時分,忽然遠處傳來士兵大吼的聲音:“敵襲!!敵襲!!”
這里能有什么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