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那根在正常情況應該很容易掙脫的繩圈,在那種情況下也沒辦法被解開了。”
“就這樣,在那劇烈的痛苦中,死者甚至沒辦法清醒地去握住那根繩索。”
說著,林新一又放開了那根根本不存在的繩索。
他將雙手緊緊捂在胸口,身體微微顫抖,仿佛那胸膛內有一爐火炭在熊熊燃燒:
“進入意識喪失期的死者已經想不到求生了。”
“她開始在本能的作用下,努力地將雙手捂在她痛苦最烈的胸肺部位——或許,這種外力摁壓的方式能讓她的疼痛減輕一些。”
“但這樣做絲毫沒有作用,她的一雙手就這樣緊緊抵在胸前,在劇痛和痙攣之下牢牢地握成了拳頭。”
“所以,我們現在能看到,死者的手臂成握拳狀,而且手臂上的某幾道切割痕跡正好和胸膛上的幾道切割痕跡能吻合連接成一條線。”
林新一就這樣捂著胸口,緊握拳頭,將死者生前最后的姿態還原了出來:
“她的意識徹底湮滅,生命也就此走向終結。”
“而她死前這最后一番掙扎也使得繩圈更加松動,讓她的尸體能在水流的沖擊下擺脫束縛,最終浮上水面。”
“呼...”
林新一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就是死者最后留下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么...”
工藤新一一番思索,卻是微微皺起眉頭。
這個謎題的答案讓他有些不太接受:
的確,睡衣能證明死者的自殺很大可能是臨時起意,虎口的繩痕能說明死者在死前曾經試圖求生。
但是這些有什么意義呢?
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只不過能將這位女士的死亡過程復原得更詳實一些...對破案本身根本就沒有幫助啊!
工藤新一雖然有些觸動,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看到他這樣的表現,林新一想了一想,卻是徑直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毛利蘭:
“毛利小姐,我發現你應該比工藤更有天賦成為頂尖的法醫。”
“唉,我、我嗎?”
毛利蘭有些意外地微微長大嘴巴。
她被人夸過漂亮、溫柔、武藝高強,但還從來沒被人夸過有什么刑偵天賦。
“林先生,別開玩笑了...”
“我的推理能力可要比新一差遠了,怎么能成為什么名法醫呢?”
毛利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你理解錯了,法醫和偵探可不一樣。”
“法醫并不需要什么天生的推理能力,那些都是可以靠經驗和學識來彌補的東西。”
“成為名法醫最需要的是...對死者的同理心。”
林新一非常認真地說道:
“對法醫來說,驗尸查案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日常工作。”
“這項工作并不有趣,甚至可以說是枯燥乏味。”
“而枯燥必然導致懈怠,乏味往往會讓熱血降溫。”
“所以在漫長的職業生涯中,只有那些能切身感受到死者痛苦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肩上背負著的責任,才能用最耐心的態度去為每一個死者發聲。”
“毛利蘭小姐,你正好就擁有這種能力。”
話說到這里,空氣悄然變得安靜。
毛利蘭并沒有因夸獎而沾沾自喜,反而因為林新一的話而再次觸動了對死者的共情。
這種溫柔,似乎是她天生的能力。
而工藤新一,他也悄然陷入了沉默:
“體會死者痛苦的能力么...”
隱隱約約,這位名偵探似乎學到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