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領六百人出寧武關的消息,火速傳遍了靜樂嵐縣兩地,于是,在第七天的時候,婁煩迎來了一波客人。
東村胡家古頂天的膽子,跟秦川有得一拼,得知姓秦的帶六百人走后,便直覺地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于是,古頂天在短短兩天之內就聯合了赤堅嶺馮家、普明村錢家,三家聯手共一千二百人,南下攻打婁煩。
張家、陳家、馬家也象征性地參了一股,各派了七八十人過來,湊夠一千五百人,還派了幾個族人隨行指揮。
古頂天、馮一龍和錢家的庶子錢多金湊一塊后,粗略一合計,便迅速定好法子,幾人領著一千五百人馬,黃昏出發,三更時分在靜游北邊十里的步斗峽被關帝軍的探子發現了。
黃六喜是在睡夢中被叫醒的,一聽說對方來了一千多人,便毫不猶豫地下令撤退,三百無當營立即撤回孟家莊,并迅速派人回孟家莊報信,再去紅窊山礦場,讓那里的礦工先避一避,礦場里的生鐵焦炭等無需理會,能帶的話帶些熟鐵就行了。
如今的靜游鎮是個空城,民舍里能搬得動的東西,早就被鄉民搬到婁煩了,田里的莊稼大冬天的都沒開始生長,到處光禿禿一片,給對方占了也沒什么損失。
胡、馮、錢三家聯軍在靜游鎮拆了幾家民舍,拿些木料做大盾和撞木,然后氣勢洶洶地繼續朝婁煩撲來。
王繼宗也是在睡夢中被叫醒的,胡亂穿上衣服,交代娘子照顧好文小姐后,便匆匆趕到門樓。
門樓上,羅八像一座雕塑似的,定定望著北邊,那漠然的鷹眼似乎要鑿穿黑夜,讓來犯的敵人無所遁形。
婁煩鎮上一片哭爹喊娘,數千鄉民搬著鍋碗瓢盆被褥家什,在關帝軍引領下潮水般涌入孟家莊。
“老羅,怎么守?”
王繼宗不懂打仗,也沒想過要裝懂,徑直就朝羅八問道。
羅八回頭,禮貌性地朝他點了點頭,然后指著外面房屋和地窩子混雜一片的婁煩鎮,說:“不能守,孟家莊六百守軍和數千鄉民,至少能抵擋三千人,敵人不會蠢到以一千五百人進攻孟家莊,那簡直就是送死。”
“他們只是在聲東擊西,想讓咱們全部龜縮進孟家莊,他們就可以燒掉婁煩,燒掉三里外的火藥廠,再拆掉西頭溝水庫的堤壩。”
王繼宗驀然一驚。
對啊,若是婁煩的民居和地窩子全被燒掉,甚至西頭溝水庫的堤壩也被拆掉的話,婁煩數千鄉民這一個多月來的努力,可就化為烏有了。
羅八又道:“大當家臨走曾交代過我,這周圍的大戶個個都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精,他們不會坐視婁煩壯大,鐵定會來搞破壞,尤其要注意對方的調虎離山和聲東擊西之計。”
聽到這,王繼宗知道羅八有了對策,便常常舒了一口氣,嘆道:“要論人精,這周圍的大戶還遠遠比不上大管事啊。”
羅八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大當家有交代,咱們兵力少,又有幾個地方要守,既不能跟人家硬碰硬,也不能避敵不戰,只能以巧勁逐步削弱對方,改變雙方兵力的優劣,等形式扭轉過來后,再一擊而潰,棒打落水狗。”
“王先生,孟家莊就交給你了,三當家應該快回到了,我得領兵出去,會一會那些心狠手辣的人精。”
“好,老羅,你盡管放心,有我在,孟家莊就決不會有事。”
羅八沒再多說什么,只把手中弓箭掛回后背,然后蹬蹬蹬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