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人這么沒骨氣嗎?或者說真就一心為權,對旁的事漠不關心?
他頓時也坐不住了,按照這些人的說法,薛莫憐應該是要被送去和親的,理應在皇都,可對方并未在那里,反而在星羅城中。
對方要么已經是被薛家的人“押送”著去和親的路上了,要么就是自己偷跑出來了,不管那種情況,他都必須盡快見到對方。
盡快……
我為什么要這么著急……也或許,女施主其實并不介意此事呢?
她此時會不會最不想見的,就是我?
玄生從未發現自己的佛心如此不堅定,感慨自己的佛經都讀到哪去了,仔細想想,這百年面壁,他也從未心靜。
甚至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認,在恍惚迷茫的時候,他會時常想起那七年間發生的事,回神清醒些后,他又會連連誦讀佛經。
他又飲了一口茶,定了定神,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無論如何,他都要給女施主一個說法的,即使對方恨自己也好,要殺自己也罷,他都堅決不抵抗。
他的身影消失在酒樓中,道了聲罪過,他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是身無分文,只能以后再還于這酒家了。
邁出酒店后,天空雷鳴聲響,陰云密布,片刻之間便下起了大雨,路上修為高深的修士都鼓動靈力避開,也有人取出了紙傘在雨中漫步。
玄生取出佛珠,按著感應的方向慢慢走去,雷聲像是敲在他心頭,他從未這么緊張。
快了,很近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這邊是后城區,算是有不少凡人居住的地方,這些地方的凡人祖上也出過修士,沒落后再此定居,但也算不得富裕。
他循著感應,一直來到一處大院后方,院墻邊堆著草垛,此時正有一個嬌柔的身影抱膝坐在墻角下,黑色的面紗已經被浸濕,透過那薄薄的面紗,他似乎能看到對方蒼白的臉。
曾經活潑的少女如今雙眼空洞,透著淡淡的絕望和悲傷。
此時天空雷聲響起,像是擊穿了玄生的心臟,他感覺渾身都在顫抖,同時又不可遏制的暴怒。
為什么會這樣?
他的步伐不再忐忑了,大步向前,走到了曾經的少女身前。
雨不住的下,打落在兩人面頰上,薛莫憐發行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有些回神,視線漸漸上移。
隨著這個過程,那原本空洞如琉璃般的眸子逐漸有了神采,化為瑰麗的世界,生氣在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可隨后又露出一絲疲憊。
“笨和尚……你知道來找我了?”
薛莫憐將頭埋入膝蓋,聲音細如蚊蠅,帶著嗚咽的聲音。
她從不在笨和尚面前露怯,她薛莫憐是驕傲的小魔女,她輸過所有比試,但不愿意在這方面輸,可眼淚就是不住的下,連大雨的沖刷都掩蓋不了,她只能埋頭。
沒有過多的言語,玄生緩緩蹲下,抱住了對方。
雨落狂流。
跨越百年,曾經的少年少女,緊緊相擁,是雨水的冰涼也蓋不住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