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應書吏,書吏只好戰戰兢兢的保持叩首狀,臀部拱的老高,就這般保持著跪姿,一動不敢動。
過去了很久,書吏覺得自己的腿腳已不屬于自己時,他咧著嘴,卻依舊還是不敢動彈。
突然,廳堂深處的人嘆了口氣:“都說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吾家歷二十七世,世代榮華,料想不到,時至今日,竟至于此,長此以往下去,如何還能位列高門呢?”
他說著,只一聲長嘆:“你下去吧。”
書吏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千恩萬謝:“謝郎君。”
他勉強站起來,兩腿酸麻的幾乎站不穩,打了個趔趄才算穩住,剛要走……身后卻突然傳出聲音:“且慢。”
書吏臉色驟變:“郎君……”
“案牘上有一封書信,你帶去,飛馬傳書出關,謹記:切切要謹慎小心。”
“喏……”
………………
秋去冬來,關中的蕭索不禁又多了幾分,天氣變得冷冽起來,尤其是清晨時,風刮得似刀子一般。
可這時,二皮溝大學堂已傳出郎朗的讀書聲,即將為會考備試的舉人,還有新進的生員,在各自的教師里,哪怕此時只是卯時,晨讀依舊沒有落下。
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三叔公依舊起的很早,他每一次經過學堂時,心里都有一種滿足感,朝廷已有旨意,來年開春,即將會試,這春試決定的乃是接下來天下進士的人選,關系重大,據聞那教研組,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傳聞只要到了教研組的公房里,總能聽到幾句獰笑,這些人,似乎只以折騰舉人們為樂,兩個時辰的考試,他們開始縮短到了一個半時辰,而考題,據聞也已到了非人的地步。
乃至于這二皮溝有傳聞,說是嫁女不可嫁教研組,倒不是因為教研組的人薪俸低下,恰恰相反的是,他們的薪俸極高,生活優渥,只是聽說,他們成日只以折磨人為樂,很是病態,時不時吃飯睡覺時,都不免面露猙獰或者猥瑣的樣子,若是不見生員愁眉苦臉,便心里要郁郁好幾日,直到見學堂里哀嚎一片,這才露出滿意和欣慰的笑容。
本來三叔公路過大學堂時,都會停留一陣子,聽一聽讀書聲,或是聽聽生員們晨跑時的口號聲,可今日,他卻是匆匆而過,而后回到二皮溝陳家宅邸,尋了一個女官,低聲咕噥幾句。
那女官對這三叔公印象卻是極好的,三叔公總是用一種古怪的笑容盯著她們,動不動就掏出錢來,讓她們去買新衣衫,時不時厚著老臉湊上來,口里發出嘖嘖的聲音,說這個姑娘標志,那個宦官長的好,公侯萬代之類。
當然,被夸公侯萬代的宦官,大多是臉免不得要抽一抽的,直到三叔公掏出錢來,這才興高采烈。
那女官匆匆進了臥房,隨即,便見陳正泰和衣出來。
三叔公便道:“這樣的大冷天,也不多穿一件衣衫,正泰……”他板著臉,認真的樣子:“扶余參的事,有一些蹊蹺。”
“蹊蹺,什么蹊蹺?”陳正泰奇怪的看著三叔公。
三叔公看著陳正泰,道:“這些扶余參,都是真的,而且還是大批進貨,當然……還不只于此。”
………………
第二更來晚了,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