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早知道我還是選武珝的上策了,陳正泰心里忍不住恨恨地想著。
只是……雖是心里罵,可若是重來,自己當真會選擇上策嗎?
其實陳正泰自己也說不清。
此時,他看著重傷的李世民,一時說不出話來。
卻在這時候,卻見外頭有宦官匆匆進來道:“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李世民屏退左右:“你們且先下去,朕有話要和太子說。”
于是除了兩個醫者之外,其余人統統告退。
一會兒工夫,一臉焦急之色的李承乾,已是氣喘吁吁的進來了。
見了受傷的李世民,他不禁一時百感交集,連忙拜下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您……”
“不許哭,不要說話,現在……現在聽朕說……”李世民已越來越氣若游絲了,口里努力地道:“朕……朕現在,也不知能不能熬過去,就算是能熬過去,只怕沒有一年半載,也難恢復。現在……現在朕有話要交代給你。我大唐,得天下不過數十年,現在基業未穩,所以……此時,你既為太子,理應監國,可是……這天下這么多驍將和智士,你年紀還輕,如何做到駕馭群臣呢?朕……不放心哪。”
李承乾只是淚眼婆娑的道:“兒臣一定……一定……”
“不要說這些自滿的話。”李世民苦笑著道:“連朕都陰溝里翻了船,何況是你呢,你及得上朕的萬一嗎?”
這話說的……
李承乾一時有點懵,若換做是從前,他肯定想要好好的說道說道了,只是今日,看著身受重傷的李世民,卻只有哽咽。
李世民則是接著道:“現在……朕先送一個大禮。陳正泰與你相交莫逆,他與你……既是君臣,又是朋友與兄弟,此人……朕觀之,他是個有大義的人,他擅自調動兵馬,已觸犯了禁忌,朕已奪了他的爵位……裁撤了新軍。你雖還不是新君,可未來卻還是要穩住朝廷,要借重的,定是陳正泰這樣的人,所以……你監國之后,下的第一道詔令,便是以救駕的名義,敕封陳正泰為郡王,而后犒賞這些解散的新軍將士,將新軍提為禁衛。如此,你便算是給了他們恩德了。他們都是忠義之士,自是對你死心塌地的。”
敕封為郡王……
這幾乎是破天荒的事。
可李承乾立即就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了,陳正泰有大過,可也有天大的功勞,如若不然,這大唐的社稷,天知道會是什么樣子,懲罰他擅自調兵是一回事,給他賞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承乾立馬道:“兒臣知道了。”
李世民便又道:“除此之外,房玄齡、杜如晦,還有你的舅舅長孫無忌,此三人,可以與陳正泰一道輔政,房玄齡這個人……性子溫和,是統帥百官的最好人選。而長孫無忌,乃是你的娘舅,他長孫家,與你是一體的。可是……長孫無忌不宜成為百官的首領,他是個擔當不足,且有自己小心思的人,大體上,他是忠心的,可私心重了一些,依舊讓他做吏部尚書吧,加一個太傅便是。再有如程咬金、李靖之輩……李靖當初,在玄武門之變時,態度有所猶豫,他并不效忠于朕,不過……此人還是有大用,他在軍中有威望,行事也不偏不倚,要讓他坐鎮在長安,至于張公瑾、程咬金、房、秦瓊之輩,他們出身遠不如那些世族子弟,可對朕,將來對你,也定會忠心耿耿。這個時候,應該統統外放,外放到各處重鎮,令他們任都督和將軍,鎮守一方,要嚴防有不臣之心的人。”
李世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卻依舊強逼著自己說完:“侯君集這個人……心思太重了,朕在的時候,或許能制住,可是若朕不在了,他雖是你平日里最親近的,他的女兒,也嫁給了你為妃,可一旦朕沒了,他定會驕橫,不會將別人放在眼里的,這樣的人……你必要小心為上,此沖鋒之才,卻不可完全信任,找個由頭,要治一治他的罪,先疏遠他,令他時刻保持著驚恐,等到用人之際,再將這關在籠子里的老虎放出來。”
李承乾聽到這里,已是淚水漣漣:“兒臣都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李世民突然覺得自己眼眶也濕潤了,反而忘卻了疼痛:“朕平日或對你有苛刻的地方,可朕是父親,同時也是天子哪,作為父親,理應疼愛自己的兒子。可九五之尊,怎么只有對子女的愛呢?快……去將大臣們都召進來吧,朕……朕也有話和他們說。”
李承乾行了大禮,忙是站起,退到了一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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